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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公冷冷道:“看来你心存犯罪之感,包袱沉重。不,本县并非前来拿你,不过,你须留在这酒店之中,非经县衙许可,不得走出大门一步。你好自为之,告辞了!”
狄公与洪参军走下楼去,吴峰稽首长揖,却没敢送至大门。
狄公二人出得店门,洪参军恼道。“吴峰那厮若在老爷法堂之上被拶了十指,绝不敢如此放肆!”
(拶:读‘匝’,拶指:用拶子套入手指,再用力紧收,是旧时的一种酷刑。)
狄公笑道:“吴峰虽聪明异常,但他却走错了第一步棋!”
陶甘与乔泰此时正在狄公内衙静候。他二人下午在钱宅取了几起敲诈案件的证词,陶甘又证实了刘万方在堂上所供有关钱牟各节确与事实相符。钱宅事无巨细,钱牟均独断独行,事必躬亲,两名策士只不过是他身边的摆设而已。然每当主子发了话,他们却是卑颜好语,诺诺连声,句句照办。
狄公回到内衙,洪参军献上茶来。狄公呷了几口,袖中取出画轴展开,说道:“陶甘,你将此人物画与倪寿乾的风景画在对面墙上并列挂了,让我们看个仔细。”
狄公对着二画默默端详一阵,良久说道:“欲解开倪寿乾遗嘱及丁虎国遇害之谜。答案恐只能从此二画中找寻!”
洪参军等三人闻言均莫名其妙,不约而同转过凳子。也对画轴端详起来。
马荣进得内衙书斋,见此不寻常情景,大为惊奇。
狄公命道:“马荣,你也坐下,我们一起对此二画好生观赏研求一番。”
陶甘起身,背了手立于凤景画之前,少时转身摇头道:“一时间我道是枝叶之间或山石外廓之中密藏了极细小的文字,但我仔细看了,却未看出一个字来。”
狄公手捋长须,说道:“昨日夜间,我对此画苦思冥想了近两个时辰,今日早晨又一寸一寸细细看了,实言相告,我对此画秘密至今仍一无所知。”
陶甘捻弄一阵短须,问道:“老爷,画轴背后夹层之中会不会有字条之类凭信藏匿?”
“我也想到了这一层,因此将画对准强光看过,若是夹层中另有一纸,便会立即显现出来。”
陶甘又说道:“当年我落拓广州,曾学得裱糊字画技艺在身。我想打开画轴夹层,将锦缎边框也拆开看看,还要查一查画轴顶端及底部的木棍是实心还是空心,倪寿乾将一卷紧的字条藏于空心木棍之中亦未可知。对此,不知老爷意下如何?”
“你若能将画轴恢复原状,拆又何妨?我思想来,倪公若将秘密藏于这样一个地方未免有点鲁莽草率,也与他智慧超群的特点不符。不过,为了解开画轴之谜,即使最小的机会我们也不要轻易错过。至于吴峰的这幅画,其情形则迥然不同,它向我们提供了一条直接的线索。”
洪参军闻言,急问道:“老爷,此话怎讲?这幅画须是吴峰自己选了送于你的。”
狄公笑道:“洪参军有所不知,吴峰在这幅画上漏了破绽,而他自己却全然不知。他很可能以为我对鉴赏艺术品是个外行,哪知我一眼即看出了画中被他疏忽了的东西。”
狄公又呷口香茶,命马荣唤方缉捕来内衙书斋有事相商。
方正施礼后立于书案之前,问道:“老爷唤我,不知有何差遣?”
狄公命他在案前木凳上坐了,认真看他一眼,开言道:“你女黑兰在我宅中侍候上下,干得很是出色,我大夫人常夸她心灵手也做事勤快。”
方正谢道:“老爷过誉了!”
狄公又说道:“今日请你来此一叙,是要与你商量一件事情。你女现在我宅邸之中,不说吃穿如何,也总算有了个安稳落脚之地,要她离去,实非我本意,况你长女白兰是死是活,至今仍杳如黄鹤,就更不忍心如此行事。但我急需遣人去丁宅打探虚实,黑兰却是最合适的人选。丁虎国下葬之前,丁宅必定十分忙乱,临时增加帮手势在必然,若是黑兰能以婢女身份在丁家帮闭数日,必能从众奴婢口中探听得许多内情。你是她生身父亲,非你许可,我不便自作主张。”
方正从容说道:“老爷救我于水火,便是再生父母,又蒙知遇抬爱之恩,我方正正愁报答无门,今老爷有用得着小女处,我方家虽赴汤蹈火,肝脑涂地亦在所不辞。况黑兰心眼灵活,又有些胆识,正可担当此任。老爷不必多虑,只管遣她前去便了。”
马荣一旁听了,六神不安,忍不住插上话来:“老爷,我以为陶甘更合当此重任,何不差他前往?”
马荣力阻黑兰离去,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