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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疏风骤,夏夜来袭,晚风轻柔拂过庭院翠红卷起暗香缱绻,斜斜细雨在廊台灯火照耀下镜子般反射出点点水光,约摸可见满池风荷上落满的晶莹剔透水珠。
回环九曲水廊,连着巧夺天工的湖心亭,粹白的锦绣轻纱,朱漆新涂的雕柱,雨洗的琉璃碧瓦。十步一座的翠白荷花灯照得这夜雨中的景致分外玲珑,最是那飘渺若幻的琴声和那抹轻扬飞掠的箫声,一路轻点过荡开圈圈涟漪的湖面,再踏过雕梁画柱的楼阁庭院,直飞到雨丝飞扬的天幕上。
换了身绣满十字缎纹的粹白曲裾深衣,莫言散着一头青丝坐在湖心亭子的雕画廊柱旁,偏着头藉着那荷花灯的光看那满池隐隐盈盈的菡萏,腿微曲着,宽大洁白的广袖顺着廊柱一路委在青石地板上,露出她洁白纤细的脚踝。
拓跋泠岄坐在摆着一架古琴,檀香,茶盏和各类小点心小吃食的梦湖石桌旁,自若地放下手中的玉箫,剥了一个水南行省新进贡上来的水南香橘,橘子瓣分明,晶莹丝络裹于其上。
他的手细长,指甲虽不尖细,但也是修得极为整齐圆润。
“听人说这橘上的白色丝络吃了对身体也是极好的,阿言,你要多吃对身体有益的东西!”他剥好了香橘,摊在手中,丰神俊朗地走到莫言身旁坐下。
莫言用指尖拨弄了下他手中那一瓣一瓣裹着层叠白色丝络的水南香橘,皱了皱眉。
拓跋泠岄用另一只手将她委了一地的三千青丝挽到臂膀中,笑道:“又不听话了,水寒说了,你身体需得大补,良药苦口利于病,况且这还是甜的呢,不信你尝尝。”说罢,他就拿起一瓣香橘送到她嘴边。
莫言眉皱得更深,吃橘子她从不吃那上面的白色脉络,她喜 欢'炫。书。网'把它剥得干干净净,晶莹剔透。
昨日,易水寒冷着一张阎王脸来为她诊脉,说出了和那日山洞中萧君颜一样的话,就是什么找死啊,一旦爆发就很难收拾之类的。总之,就是要让她时刻小心,下次病发一定不能再用内力去死命压制。
这真是厚积薄发了,看看拓跋、萧君颜还有易水寒等知情人士那副世界末日都要来临的样子,不用想就可以猜到下一次若不压制的发病会是多么多么的恐怖。
饮鸩止渴的自杀,在她用幽冥神功压制病发的半年时间后她就明白了,然而,那种相互之间压制与反压制的游戏就像上了瘾的毒药般,戒不了。
她曾经尝试过凭自身的忍耐和坚持熬过去,然而不到十分钟,她就杀掉了死亡之森约摸一百头变种蜥蜴兽和十七条巨蟒,并且差点走火入魔。
那种疯癫般杀人饮血的苦痛,脱离掌控的内力乱窜得想要爆体般的折磨简直非人,甚至比单纯的病发还要恐怖上百倍,她无路可走只能这样,只能用内力压制住病发。
能挨一日是一日吧!若是真有他们说的那么恐怖,那就等幽冥神功压制不住病发的时候再说,现在,她连想都懒得想。
魅曾经大着胆子质疑过她这般挥霍生命,完全不管不顾自己死活的做法,然而她却不知道像她这样早已不能控制自己死活,不知何时就会殒命,并且曾经很长时间都活在对未来对死亡的恐惧揣测中的人,已经在漫长的自我非我折磨中失去了对死亡的畏 惧87book。com,死,不过是迟早的事情,看开了,也就放下了,所以她才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学会那么多的东西。
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般静美,她若能这样,此生也无憾了!
拓跋泠岄手中的那瓣香橘还坚决地放在她的嘴边,莫言一咬牙,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些所谓的命运与未来,一口咬了那橘瓣的半截。
拓跋泠岄开怀一笑,把剩下那半截橘子放入自己口中,然后倾身吻了吻莫言的额头。莫言吸气,满鼻的橘子和雨后清新的味道。
一人一半,莫言皱着眉同拓跋泠岄一起慢慢消灭了一整个水南香橘。
拓跋泠岄净手后,将莫言小心地抱到自己腿上,坐在轻纱飞扬的湖心亭中,背后是满池满池在明灭灯火下开得繁盛的菡萏。
他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前,柔声说:“三日后的万圣节宫廷盛宴,怕吗?”
莫言思绪一顿,摇头道:“不,我不怕,不就是一个女人要为难我罢了,哼,早就看她不顺眼了,虽然目前还不能杀她,不过这一次一定要好好修理修理她!”
拓跋泠岄失笑,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果真是阿言的风格,人若犯我,斩草除根。爽快,那我们到时就去好好修理他们。”
“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