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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并不是什么需要宣之于口的话语。只从一次上马时的扶手,一次下车时的礼让,便足够旁人如她看出了那个女孩在路迦心里有几分特殊。诚然,也有因为她年纪小而格外照顾的可能性在,路迦身上有种与诺堤──至少是多拉蒂眼中的诺堤──不符的绅士风度在。
然而他的反应已足够说明一切,卡莲。诺堤对他来说,似乎不仅是一次展现风度的机会。正因如此,她才选择在解剖还没完成之后便抽身退避。将心比心,以她与双胞胎关系之恶劣,若果死的是他们两个之一,塞拉菲娜固然会庆祝甚至狂欢,然而庆祝过后,她很清楚会是一个无眠之夜。
塞拉菲娜无暇应付一个沉郁的法师。路迦并不是她目前最大的隐患。
相比起少年的心理状况,女孩更担心的是桑吉雅的动向。早在多拉蒂山的时候,长姐便常常不见人影,也没向别人交代过她的踪迹。听双胞胎或者父亲的语气,也似乎不知道她到底往哪里去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从未缺席过一顿晚餐,所以桑吉雅的活动范围始终留守在法塔市以内──父亲正是知道这一点,才没有对她的决定说过一个字。
亲密如家人都不知道她的去向,塞拉菲娜。多拉蒂更加是一头雾水,毫无头绪。多年来与她针锋相对的一直都是双胞胎,桑吉雅一直都躲在后面,脸上是一副想要劝架又无处下手的表情。她从未与任何人提起,然而塞拉菲娜记得很清楚,后山树林之内,是谁为尚且无力张弓的金发男孩,射出本应穿透她心脏的两箭。
她并不害怕双胞胎。那两个对她所作过的最大伤害,便是她从晚宴中途退席之后,奥戈哲在她颊上划过的那一刀──女孩甚至连施法都不需要,身体便已自动疗好了伤。至于那次濒死经验,也是当父亲出手,而不是他们两个的手笔。
若果那个晚上父亲赶不及,他们也不可能找到扭转局势的方法,毕竟当时最可能阻止她的桑吉雅也出去求助。后果只会是她亲手杀死自己两名弟弟。
……再之后,大概会被愤怒的族人们处决吧。
桑吉雅和双胞胎不一样。塞拉菲娜不敢说自己对长姐的个性了若指掌,可对方的慢性子并不是什么秘密。她既然如此着急要空出双手来,就必定是有想要完成的目标催促她动身。
思及此,金发的法师捞过床头柜上的缚带,把自己随身的匕首从中解开。她以鞘尖戳了戳极夜的腰,“先别睡,有东西要给妳。”
紫眸的女孩返身,几乎是刚躺稳的同时,塞拉菲娜已把匕首塞到她怀内。
极夜掂了一掂,“……我不需要。”
“之前就说过给妳用的,现在不过是给得更早而已。放心,这与我们的契约无关。”塞拉菲娜说得很平淡,“先收下吧。这阵子北境不会平静,我身边尤甚。”
永昼看了看对面的路迦。
酒馆在清晨刚清理过一遍,被揍得满脸青紫的家伙、醉得话都说不出来的家伙,统统都已被人扫出门外,不问生死。
刚收到诺堤在首场对阵里败北的消息,路迦却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从仓库里回来第一件事便是翻出两本魔兽学的典籍,找了个采光最佳的座位,就着桌脚不平的台面与熹微晨光,就在纸上写起自己一晚以来的纪录。
最不可能平静的人是他,最平静的人也是他。
永昼无法捉摸到他的心思,却大抵能想像到路迦此刻的感受为何。
他对卡莲如此亲切的原因,在暗夜家族里面从来都不是什么秘密,正如他对塞拉菲娜。多拉蒂另眼相待,也有他的缘由。谁都不愿意将之点破,不过是卖未来的家主面子。现在卡莲已死,虽不至于让他崩溃或者失控,但或多或少都会影响他的情绪,就像是其他诺堤也不会很好受一样。
放在平常也就算了,但现在是出游,是一场随时都会被杀的旅行,他们正面对一个来意未明的神佑者,心神不宁有害无利。
而他已有四十小时未曾合眼。
黑眸少年清咳一声,正想要说句什么,路迦。诺堤却率先抬手阻止。
话却不是对永昼说的。“她睡着了吗?”
刚从楼梯走下来的极夜一愣,确定他问的是自己之后,便迟疑着,同样以兽语回答:“……睡了。让我两小时后去叫醒她,然后一起出去打猎。”
借用仓库一个晚上,便花去四天房租。他们的确需要再出去找一头倒霉的雪原鹿回来上缴,但有这个组合在,想必花不了多少时间便能摆平。
路迦看了一眼被他放到手边的怀表,有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