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部分(第1/4 页)
们的信条如是说。
而此刻,他也要找寻一个真实。
路迦扭开盖子,把稀得像水一般的艳蓝色鲜血倒下数滴,然后看着它有生命一般迅速植根于雪地之中,不过片刻,便有反构成法阵浮现其上。
他闭上眼睛,复又睁开。眼前的景色已不再一样。
一如地图所记,山谷浅而窄,从上空俯瞰,彷若一只睁开三分的眼睛,瞳孔处是一个陷下去的圆坑,眼白处则是微微往内倾去的平地,但斜幅并不算大。
纵使没有壮丽得让人失神的景致,也不失为一个幽静之所。
路迦。诺堤小心翼翼地顺着斜坡滑下去,目所及处,是一片血红色的深海。重得让人窒息的腥臭扑面而至,从靴底传来的滑腻触感让每一步都变得异常艰难──仅仅是身处于这个空间里而,便令人觉得难以平静。
他粗略估算了一下,在场起码曾有千人在此。
然而此刻能够回答他的人,只有塞拉菲娜。多拉蒂一个。
金发女孩坐在无数残肢之中,围在她身边的血泊足有半指厚,连带一双赤足都被它所濡湿。塞拉菲娜分明知道他在看自己,却不曾回首,仅愣愣地抬眼看着天,表情茫然得好像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她脸上、双手、裙子都已被鲜血染污,干透之后,便成了暗红。
路迦隐约看见了她怀里抱着什么,起初距离太远,他并不能看清楚,随着一步步走近塞拉菲娜。多拉蒂,她以双手捧起,不让它受玷污之物终于映入他眼帘。
解除用以蔽目的空间魔法之后,还有一层反射着天光的风障继续环绕着她运行,规模确实不如前者,然后出自神佑者的一层防御魔法,再常见也不能轻慢。
他终于走到她身前。
榛子啡的短发凌乱无比,冰蓝色的双眸早已失去神采。
塞拉菲娜。多拉蒂抱着亚鲁古的头颅,眼珠一转,木无表情地看向路迦。
第35章 银铸徽章
北风凛冽如刃,一刃一刃地割在外露的肌肤上面,连痛楚也几近于痒意。
在他破解空间魔法之后,头顶上铅色的厚云也像是被什么破开,天光倾泻而下,柔和得好像泛着波纹。现场唯一的存活者眼瞳涣散,分明已把视线定到他脸上,又分明只是以看着他来放空。
路迦踏前一步,垂眸去看女孩怀里的人首。颈项处的断口整齐,是她一贯风格,塞拉菲娜。多拉蒂从不吝于施敌以速死。相比起他认识的很多法师,她在这一方面的确能够坚守自己的原则。
和多拉蒂不一样,亚鲁古脸上半点血污都没有,干净得好像历史里光荣战死的骑士,而不是被卷进阴谋里面、由生到死都寂寂无名的猎户少年。
他略薄的嘴唇紧抿起来,因为血早已流尽,肤色里带着不自然的白,也因而显得发色更深──光从外表,谁都不能把他跟康底亚那个害羞地笑的男孩扯上关系。但并不是这样的吧。
路迦。诺堤看向亚鲁古的眼角,一颗泪珠凝结成霜,唯有这个细节,还与那时候的印象吻合。也不知道是她自觉愧疚、所以想要看着他的眼睛来忏悔,还是她舍不得让它自此闭上,女孩不曾为亚鲁古合起双目。此刻那双眼眸便直勾勾地盯向路迦,几乎要让路迦产生一种条正交代什么的错觉。
或许那并不是妄想。
路迦把目光重新放到塞拉菲娜身上。此地有众多魔兽出没,有空间魔法遮掩时自然无虞,然而现在法阵已破,肯定有野兽嗅到血气往这里赶来──总而言之,不宜久留。
他把右手双指并拢点上左胸,低声以彻尔特曼语说了一句“愿你安息于永恒”,然后伸手便想把塞拉菲娜。多拉蒂从风盾里拉出来。少年的指尖不过刚碰上屏障,便有电光一闪而过,麻痛沿着指甲尖一路往上流窜,他下意识缩回了手。
塞拉菲娜还在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好像从未见面一般细看他每寸轮廓,既不动作也无言语。要维持法阵运转,法师必须保持清醒。离她出事至今已有三日,他不觉得古布亚会仁慈得为她留下睡眠的空档,更可能的是这几天女孩都未曾交睫。此刻大概是凭着一口气硬撑下去,连判断能力也已失去了吧。
路迦略略打量过她的脸,然后摘下手套。
既然她的神智已不清醒,他便再没有别的选择了。
只能迫她出来。
和黄金家族不一样,诺堤在魔法研究上继承了彻尔特曼的作风,往来都不介意越一点点界──必要之罪,他们如此自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