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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家三男柳逐阳很忧郁。
心情就跟这冬日的黄昏一样惨白的灰暗。
耷拉着脸,秀气的五官一扫平日飘然的优雅显得很没精神。取下眼镜可以清楚地看到被手指揉过的睫毛皱在了一起。
他身穿快到膝部华丽的墨绿色镶白色貂毛的皮草大衣,宽宽的腰带勾勒着他的腰部线条,脚上是一双快到膝部的长统黑色皮靴。
勾着头的他,脚步是缓慢沉重的。一边走一步停半步,一边看着自己的脚尖。
“哎”在叹息数声后,他突然停下脚步,站住了。有些茫然地看着路上的行人,那眼神仿佛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城市似的陌生。
一向认为潇洒的人生就是吃喝玩乐的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儿叹息、为了什么事忧郁、为了什么事烦恼呢?
当然是大事儿。
不是大事儿怎么可能触动得他那根绝对不细的神经让他陷进了多愁善感里。
昔时的皇城今日的国都。
没人不知道。
反贪倡廉的大旗在北京城的上空红艳艳地飘着哩。
他那引以为傲的社交小圈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北风狂扫着,已经空空如也了。那些个朋友落网的落网、落马的落马、落跑的落跑,剩
下的他寂寞啊。
当然,缘起缘落就这点破事儿还不能让他深深的失落。这个小圈子迟早会被重新填满的,去了旧贵们自然会有新的新贵们来代替他
们。
柳逐阳与他家里的那几位脚踏实在的兄弟们不同,他善长的是投机取巧,在外面的世界他向来是混得很开。从小他就会察言观色,
是一个有自己小算盘的孩子。他结交的朋友都是些有背景有身份的二世祖。他会玩会闹会喝,而且他的嘴很紧。
朋友多是好事儿也是坏事儿。
有些时候花销大,麻烦多,钱是很重要的一个环节。
在半年前柳逐阳还是一个挥金如土的人。他的灰色收多啊,不怕花一些小钱。
仅仅半年不到,他的钱柜子只剩下空壳子了。朋友落跑要路费是不是?朋友落马要还亏空的帐目是不是?朋友落网要钱疏通是不是
?朋友的交情不能假心假意嘛,不能在对方掉到土坑里弄脏了脸就翻脸不认人了,那是混帐们才做的事。中国的官场哪能说得好,今天
倒下有可能后天翻身跳起来。这关键的时刻就是验证人心人性的时候。
这段时间柳逐阳是得了一个讲义气的虚名儿。
可他的家底也空了。
酒吧的生意当然也比不得以前了,不亏已经是很好的现象。
想获得暴利的他,在这种情况下做了件傻事儿。
南来北往的他出资让人倒卖烟酒,这确实是有暴利的买卖。尝了一次甜头就忍不住做大它。可是,烟草是受到国家管制的,倒卖它
一旦被烟草局查获除了没收罚款还要受行政处罚的。换成以前找人批张条就行了事,现在却成了大事儿。
可现在……门都没有。风头浪尖的谁会傻到触这个霉头?
没错!柳逐阳的烟草被查获了没收了,中间人把他给供出来了。幸好他人面还算广,有朋友悄悄地透露给他这个坏消息,让他想法
子找人解决。
求老爸?肯定会大义灭亲,还会把他往死里打。
他是少年叛逆反出家门的人,没脸回家求人。
怎么办?
“喂,别挡道!”一股大力把他推开了,有人推着大件的东西要过去,嫌他站在路上妨碍交通。发呆的他没有防备就跟风中的落叶
似的从人行道倒退到车道上去了。
“哇塞。”几乎被飞驰而来的一辆吉普撞飞。摇摆着稳住身子,腿发软哩。
幸好刹车性能好!开着军用吉普的齐宁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的手当然稳了,再稳也经不起行人突然横冲到车前的意外啊。
今天的齐宁心情非常不好。
换成任何人处在他目前的位置都必定是开心的,只能说齐宁是怪胎,是不知足的人。
他升职了,由上尉一名升到少校了。今年才二十五岁半,这官升得比同期同年快多了,当然,他的军功比别人也多些。军阶上升职
位也产生了变化,他调到首都国防部门,一份成天坐在室内的工作跟蹲衙门似的不自由。这不是他想要的工作,他心里极不舒服啊。
春节眼看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