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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景沖了杯牛奶,把臥室的門打開。
本想催促著祁炎去吃個早飯,卻在看見床上隆起的那塊被子後陷入沉默。
「祁炎,」他變了想法,「我們聊聊。」
祁炎背對著他,毫無反應。
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正在氣頭上。
余景將牛奶擱在床頭:「祁炎——」
「我在睡覺。」
突如其來的打斷,語氣不算友善。
余景噤了聲。
折回廚房把還熱騰的蛋餅放在盤子裡。
祁炎沒出臥室,直到余景離開。
電梯裡遇見了今年剛搬來的新鄰居,小夫妻倆挽著手,正要回娘家。
見面寒暄幾句,兩人眼角眉梢流露出來的笑意宛如正午頂頭直照的陽光,是好東西,但太刺眼。
余景也回了趟家,他的父母住在不遠處的一個小區里。
當初祁炎就是覺得要離余景父母住得近一些,才把他們家買在附近。
即便那時候余景家裡人根本不接受他,甚至和余景斷絕了關係。
都是過去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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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區門口買了點水果,回到家時,通層兩戶的門都開著。
余景剛出電梯,人還在樓道里,就聽見自己母親在帶著笑的聲音:「小珩小時候小小瘦瘦的,在學校里總被人欺負,那時誰能想長大了這麼有出息,都是刑警隊長了。」
歡笑聲間,又一聲稚嫩的童聲:「我以後也要當隊長!」
「好好好,」余母笑道,「我們家安安也有目標了,以後要好好學習。」
余景睫毛微顫,目光垂落下來。
余安是小了余景十九歲的弟弟。
現如今也十歲了。
淺淺呼了口氣,余景回了自己家。
余父正同一位面生的客人在客廳交談,見余景回來只是輕輕點了下頭。
余景沒太耽誤對方,禮貌地打了招呼後就去西邊朝向的小書房。
摺疊沙發床上放著玩偶抱枕和奧特曼玩具,余景稍微收拾了一下,坐下後拿出手機,發現並沒有任何未讀信息。
看來祁炎是真的睡著了。
心情略微失落,抬眸看向狹窄的窗戶。
西邊朝向,曬不到晨光,在冬天微微有些陰冷。
這本不是余景的房間。
當年余景高考後和父母出櫃,遭到了家裡的強烈反對。
不僅僅是因為余景和祁炎都是男人,還有祁炎的家庭情況複雜,跟這種人走近只會惹一身麻煩。
可余景不聽。
他已經成年了,以他的成績和能力,兼職供自己念完大學綽綽有餘。
而後來也的確是這樣。
十八歲的第一年,他和家裡斷了聯繫。
說不想父母那不可能,余景幾乎每天每夜都在愧對自己的父母。
於是第二年,他鼓足勇氣回到家裡,卻知道了自己媽媽懷孕了的事情。
大概是有了新的希望,與其說是跟余景和解,更多的是慢慢放棄。
原本的房間被挪出來給弟弟用,父母的疼愛也逐漸偏移到理所當然。
余景的確如願以償和祁炎在一起了,可是他也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失去了更多。
作為曾經的獨子、在父母的愛中長大的孩子,他沒想過事情會演變成這樣。
被放棄或許是十幾年前某一瞬間的事。
又或許是這十幾年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經歷。
鯨吞蠶食只是一種方式,而事實卻早已成為定局,只能回想,不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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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房間裡坐了一會兒,余景去了對門連珩家裡。
兩家關係好,連珩好不容易回來一次,雙方父母都是高興的。
余母小時候就疼連珩,自然是要過去看看。
本以為就是鄰居間的寒暄問候,余景去不去都無所謂。
只是真進了房間,他才錯愕地發現沙發上坐著的還有其他意想不到的人。
「余老師?!」坐在正中的姑娘站了起來,「你怎麼在這?」
余景微愣:「紀老師?」
他快速掃視了一下左右,幾位大姨大媽的目光都定格在自己身上。
其中一人偏頭問道:「小記,你們認識?」
連珩媽媽也好奇:「小景,你們認識?」
自然是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