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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有意識的時候,余景似乎被人架上了救護車。
他四肢麻木,頭暈目眩,臉上被蒙上了紙袋,只能感受到自己灼熱的呼吸撲在臉上,什麼也看不見。
「呼哧——呼哧——呼哧——」
他費勁地抓住了什麼,可能是床邊醫護人員的衣角,有可能是只是被褥,用盡了所有力氣,也不管別人能不能聽見:「別告訴我爸媽……」
就像是念叨著什麼咒語,在去往醫院的路上已經變成了執念。
「別告訴我爸媽……別……別告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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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入了夜,連珩剛洗完澡就接到了朋友的一通電話。
對方是他的高中同學,算是半個發小,現在在本市的醫院裡工作。
本以為是老朋友約酒,接聽時還挺高興。
然而勾起的唇角很快放下,連珩說了句「知道了」就掛了電話,也沒管剛洗的頭髮還濕著,就這麼冷著臉出了門。
「哥!我的親哥!這是醫院,你可別亂來!」
連珩煩躁地瞥了眼身邊驚恐萬分的朋友,強行按耐住自己快要爆發的怒火:「人怎麼樣了?」
「已經沒事了,」朋友拉住他的手臂,強迫連珩放慢腳步,「呼鹼而已,除了送醫晚了點沒別的毛病。余景剛吃了藥睡過去,你可別過去一嗓子再把人吼起來。」
連珩鐵青著臉,沒再說話。
「你可冷靜點,亂來的話我以後就不幫你了!」
連珩:「……」
「廢話少說,帶路。」
病房裡,祁炎正坐在床邊。
連珩剛到門口拳頭就捏的咯咯響,硬是咬著牙忍住沒直接給對方一下子。
祁炎也回頭看他,猩紅的眸半闔著,陰森森的,活像從地下爬上來索命的鬼。
連珩絲毫不在意,一把提起他的衣領,壓低了聲音道:「余景有什麼三長較短我他媽弄死你。」
祁炎無動於衷,只是艱難地扯了扯唇角:「你有本事現在就弄死我,看余景會不會跟著我一起死。」
連珩額角青筋暴起,身邊的朋友見勢不妙,強行把兩人拉離開來。
祁炎暫時出了病房,留連珩一人陪在床邊。
他胸膛起伏,情緒還沒完全穩定下來,整個人停在床邊,都不敢這樣冒冒然去接近。
閉上眼平復了半分鐘的心情,這才走到床邊坐下,手指穿過余景的虎口,把那隻扎了針的手掌輕輕托在掌心裡焐著。
余景的臉色蒼白,嘴巴沒有絲毫血色,看起來憔悴極了。
即便睡著,眉頭也緊緊皺著,像是做了什麼不好的夢,眼皮一直在動,看起來很是忙碌。
連珩躬身把臉輕輕貼在對方冰涼的手指上。
不夠,他心疼得快要掉眼淚。
「嚇死我了,」連珩聲音發抖,「怎麼不給我打電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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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景睡得很不安穩,他夢到了過去的事情。
當時連珩還小,總抱著他睡覺,他不介意,兩人經常黏在一起。
這樣冬天還好,夏天就太熱了,如果不開空調,和連珩睡覺簡直就是災難。
余景記得只有一次,那晚停電了。
連珩熱得一腦門汗還非得貼著他,八爪魚似的把手腳都往余景身上放。
余景一開始還能忍受,睡到後半夜就有點扛不住了。
他悄悄起身,握著連珩的手腕腳腕,把它們從自己身上拿開。
連珩沒醒,被拿開了也不知道,但很快就重新貼了上來。
最後余景實在是受不了了,乾脆手腳並用,把連珩從自己身上撕下去。
這樣的動作有些不著邊際,很快他聽見一聲細微的輕哼。
像炸在耳邊似的,帶著夏夜潮濕而又炎熱的吐息,余景心頭一震。
他身子一僵,停了片刻的動作,等到沒有聲音了,再把連珩往旁邊踢踢。
可能是踩到了膝蓋以上,連珩又開始哼哼。
余景覺得奇怪極了。
只是那時他沒多想,困意很快衝散了腦子裡的胡思亂想,快快樂樂夢會周公去了。
只是隔天起床,他看見床上的竹蓆有一塊深色印記,特別像他小時候尿出來的地圖,可範圍卻小了很多。
余母沒吱聲,把蓆子卷卷拿出去洗了。
可也就是自那天起,連珩再也沒黏在余景身上同他一起睡覺。
再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