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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一叹,华政将手中的书卷放回,又是拿出了一本书册,乃《论语》。既然先生不愿从《诗》开始授起,便由《论语》开始罢。他一定要想好一番措辞让先生信服他。
华政一直都知晓,先生极其敏锐,若是在他面前藏拙,必定要藏得极好,不露出一丝破绽。今早一事让华政明白,先生敏锐得让人难以应付。
对于华政来说,每日的晨读,是那般令人期待。
第二日,文臻漓来之时,的确带上几位名家的拓本,放于案上,让华政挑选。要说这几位名家,说是文臻漓赏识的不错,不过他要从名家之中挑出几位来适于华政的,的确费了他一些心思。
但挑选之后,虽是认定了一位名家,却又觉得自己不该如此决定华政的字迹如何,便又是多拿了一些拓本,让华政自行抉择。
“先生最喜欢何人?”华政看着案上的拓本,抬起眸子望着文臻漓,扑闪着那深邃的眸子,顿时觉得那眸子也有几分清澈明亮。
“太子殿下何必事事询问臣?从中挑选便是。”文臻漓既然让华政自行选择,就是决定不干涉。如今华政又是询问,他如何能说出自己的喜好来?
可华政便是想要让文臻漓替他抉择。只是,看文臻漓如此生疏清冷的眸子里蕴含着拒绝,华政倒是无奈的暗自一笑。从以往就是如此,还未与先生亲近之时,先生总是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些拓本便是先放于此处,事后政……”说到一半,华政停了一下,随后却又是用轻笑掩盖过去,“事后我再自行选择罢。”若是他自称政儿,怕是先生又会蹙眉罢?
文臻漓自然是听到华政停了一下,只是华政既然掩盖,他也不会去询问。他微微颔首,一样装作什么事也没有一般,声音淡漠,“昨日与太子殿下所说的,今日太子殿下可有决策?”
华政回道,“我已将《庄子》看了一段,却是觉得先生现今授我不合时宜,毕竟《论语》一书,我还有许多疑问,所以先生还是先授《论语》可好?”
“殿下如此道,《庄子》一书,殿下看懂多少?”文臻漓跪坐在华政对面,将案上的拓本整理好之后放置一旁,轻描淡写的询问。华政眸子依旧紧盯着文臻漓,回道,“些许。”
“些许么?”文臻漓轻声的复述了一遍,并不是询问华政,而是自言自语。只见他秀眉微微蹙起,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只是,他并未花去太多时间,便是微微颔首,对着华政说道,“既然殿下对《论语》还有不解,便从《论语》开始罢。”
华政根本未想到先生竟然如此轻易的就答应了,他甚至还想好了一番措辞来让先生信服。只是所有准备好的一切都未派上用场,却是变成了无用功。
或许是文臻漓认为他仍旧是个孩子,便也未太过怀疑他的言论。更何况,若是他藏拙,文臻漓也想不明白他为何要藏拙。毕竟华政让多少太傅辞退,已然不是秘密了。
华政虽有些诧异,但是多少也安定下来。他静静的望着文臻漓,明明是距离如此近,但是先生给他的感觉,却宛若咫尺天涯。好似随时都会从他消失一般,让他忍不住想要伸手去将先生牢牢的抓住,让先生不再离去。
“殿下,殿下……”耳旁响起熟悉的声音,可这个称呼却是如此陌生。若是以前,他定是唤他政儿的。华政一想,随后蓦然惊醒过来,望着文臻漓,却是见文臻漓依旧神色淡淡。
“请殿下专心一些。若是这段已然明白,与臣道明,臣会跳过不说。”语气与他的神色一般,淡漠而又无情。华政颇有些失望,但却仍旧笑着掩盖道,“并不是已然明白此段,只是……”华政一顿,随后道,“我不该如此,请先生责罚。”
“念在初犯,便是罢了。”文臻漓回道,听他的语气,似乎真有准备责罚华政的打算。可却又不知是何种原因,让他打消了这种念头。或许是因为华政身为太子的原因。
要说当庭有哪位大臣敢责罚太子?恐怕是还未有一人罢?
只是,华政却是相信,若是下次他再犯,文臻漓绝对会责罚他。
华政望着手中的书卷,不知自己才会让先生正眼相看。微微抬起眸子偷看了文臻漓一眼,却是见到文臻漓低敛着眉睫,唇齿轻启,正在讲述《论语》一书。随后文臻漓抬眸,与华政对视,却是没有丝毫的惊讶,神情也未有变化。
“‘其为人也孝悌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悌也者,其为仁之本与?’此句可有不明?”文臻漓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