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部分(第1/4 页)
来来往往,我忘了眼睛是什么时候模糊的。
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陈言慢慢融进我的酒杯,一下一下地揪痛我的心。
164
从宿醉中醒来,奔跑是我唯一想做的。
我从陈强家跑出来,跑到街上。我沿着荒芜的路面一直往前跑,我使劲往前跑,使劲跑……
我似乎忘记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叫汽车的交通工具。
它不但便捷,而且满处都是。
到达海边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原本混沌的海水,在早晨金色阳光的映衬下,看上去干净了许多。
有人在海边散步,但是绝大多数人都只是在岸上,凭栏远望。
这是一个清闲的冬天的早晨。我想,我并不清闲,虽然我表面上无所事事,可实际上,我今天比谁都忙。没有人知道我到底要忙什么。所有的人都看见了我的奔跑。可他们看到的只是奔跑。他们看不见奔跑的过程,也看不见奔跑的结果。
或许奔跑是抽象的,我在麦当劳门口坐下,哆哆嗦嗦地点上一根烟。或许爱情也是抽象的,我又想,每个人都渴望拥有它,但不管是拥有了的,还是像我这样还在寻找或期待的,谁也没有真正地见过它。爱情是天上飘过的一抹飞翔的翅膀,爱情是水里游过的一尾小鱼的鳃鳍,它不确定,它有时候在天上,有时候在地上,还有时候躲在我们身后的水里,安静得连个泡泡儿都不冒。
北方的冬天真是冷极了。
实在受不了,我只好站起来踱步。陈言她会来么?边绕圈子我边想,如果她已经离开了,那我还在等什么呢?想到这里,我不禁黯然伤神,顿觉一股酸楚的液体顺着鼻腔朝心脏倾斜过来。
麦当劳9点开门。门一打开我就冲上2楼。
那个位子是我的,我得先给占了。
我把书包放下,然后,下楼找到大堂经理。我大致说明了一下情况,恳请她帮我保留那个位子。起先她不同意,但见我说的诚恳,最后还是答应了。我忘了那是怎么样的一种兴奋, 我只记得在征得允许之后,我高兴地差点儿跳起来。
我就那么远远地坐在角落处,静静地看着楼上的一举一动。很多客人上来之后又走了。很多学生,很多年轻时尚的男男女女,很多大人带着小孩儿……
我在等待中度过了一个上午。
其间,陈强给我打过电话,我告诉他我在等人,等到之后马上就回去。
陈强骂我神经病。我笑笑,未置可否。
中午的时候,来往的客人多了起来,大堂经理找到我说位子不够,那个座位不能再留了。我知道她的意思,于是我掏出100块钱说,帮我来两个麦香鱼,再来两个大杯可乐不加冰。
汉堡和可乐上来了,我把它们端放过去。
大堂经理看着我莫名其妙的一举一动什么也没说。她走了。
我继续等待,等待……
我感觉窗户动了一下子。我走过去。外面的风很大,我趴头往外看了看,除了树影婆娑,连只蟋蟀都没有。
我回到客厅继续看电视。
电视里面播放的是一部后现代主义实验话剧。
我记得话剧的名字叫《黑,黑社会的黑》,我还记得里面的女主角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从哪里来?看到黑衣人进门,女主角胆战心惊地问道。
我从黑里来。黑衣人低垂着头,脑袋掖在风衣的领子下。
黑是什么颜色?
五颜六色。
你看看它是什么颜色?女主角拿起桌上的一本圣经。
黑色。
你再看看它?女主角顺手又抄起了一把刀。
黑色。
现在呢?女主角举起刀子,当胸刺下去。
黑色更深了。女主角倒下去,黑衣人站起来,裹裹风衣,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人,黑衣人抬头去看,妈呀,那不正是刚刚倒下去的那个女主角么?你看,她胸前流下来的明明是红色,红色,鲜红鲜红的……
“喂!”一声呼喊带领光明进入眼睛,我疲惫地捶捶脑袋,然后意识到昨晚确实喝了不少酒。
“喂!”又一声呼喊。
“陈言?!”大脑皮层好像过电一般,我噌地一下子站起来。没错儿,是她,哈哈,是陈言,站在我面前的就是陈言……
“我……我……”我突然感觉眼前的光明逝去,一块黑布无情地笼罩过来,我即将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