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1/4 页)
这其中莫非有什么玄机?
狗爷九十而逝,可谓寿终正寝,乃是喜事,白喜事。
白喜事虽然不像红喜事那样张灯结彩兴高采烈,但也没必要哭哭啼啼太过悲伤。因此过来拜别狗爷的人很多,但像三十姑那样惊天动地怕没人知道她来过的却少。
狗爷的大儿子廿四伯是镇上有名的款爷,单砖厂就开了两个,街边还有几个当道的铺面,而今狗爷的白喜事他自然要办得风光体面,听说村里关姓的人全请了,其他姓的则每户请一人,而邻村和镇上的头脸人物自然也在他的邀请之列。
第六章 狗爷挂念他的牛?
廿四伯是经济能人,他这么做虽然有铺张浪费、奢侈、讲排场之嫌,但他无论在发家之前和发家之后,都是孝义当先好儿子好兄弟,待人接物为人处世也是村里的典范。因此无论他怎么折腾都没有人会指责于他如何如何,反而会对他称赞有加,觉得他做得对做得好,更多的村民叔伯婶娘们也主动前来帮忙。
老爸也是面恶心善、手勤脚快的人物,再加上也算是半个本家人,这种情况自然不用招呼早早就来到道场帮忙杀鸡宰鸭,忙个不停。
我也觉得廿四伯做的很好,我很赞赏。
生前全心尽孝,死后隆重送行。
这有何不可?只要不是互相攀比意气斗气就好。
来到道场时叔伯兄妹们正在吃猪肉粥——白喜事是设有早餐的。看到我到来自然也就问问受伤如何如何,若非现在这种场合应该庄重肃穆一点,就凭我这两挺机关枪就少不得他们的一番打趣了。
关心语是卅五叔的女儿,排行卅一妹,今年高考考上了西安交大,眼看离九月十日的开学就只十来天,正准备高高兴兴去开始大学的美好生活,没想爷爷却过世了,真是悲从喜来。
她看我要手持双枪保卫灵堂,知道饮食不便,便主动喂我吃粥,我也苦笑只能却之不恭了。
期间我听到叔伯兄弟们在谈论说昨晚老是梦到狗爷唠唠叨叨满腹心事的样子,特别是昨晚守夜(守护灵堂:一是陪护狗爷;二是保持灵堂香不可断,灯不可灭)的那几个堂兄弟感觉更是强烈,甚至觉得声响耳边。
卅一妹也说她也有梦到狗爷,不过那是和狗爷一起玩耍的往事。
……
这时陈五叔也到了,他听到大家的讨论,思索了一会说:“没事!正常!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是很正常的现象。”
众人其实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觉得关家男儿们的梦都如此一致如此雷同,未免惊奇而已,也不怎么放在心上。
我却好奇,陈五叔为什么要思索一番才如此没有新意的回答?日思夜梦这种东西不是随口就可以回答的吗?莫非其中有什么玄机?
我慢慢嚼着卅一妹递过来的猪肉粥中的一块粉肠,暗暗思索着……
接下来叔伯堂兄们自去守灵,陈五叔等师傅佬则忙着继续开坛作法超渡狗爷,而老爸们准备白喜饭宴也忙得昏天暗地,只有我手持双枪四处游荡,想寻找点什么,可一直到了中午也毫无发现,感觉甚馁!
下午三点多,陈五叔等师傅佬主持行乡,狗爷的长孙廿二哥手捧灵牌在前,廿四伯等兄妹子孙披麻戴孝跟随,后面则一大长串的亲属及村民自发随行送别狗爷。行乡的队伍要绕走全村拜会四方神灵,为狗爷祈福并保佑他的子孙。
本来我也想去的,但路途遥远且乡村田间小路并不好走,最终无奈留下。而我也心知,等行乡队伍回来就是狗爷入棺准备进山安葬的时候,而我是再也没有机会见到狗爷的样子了。
灵堂前香火缭绕,那个大大的“奠”字像一只巨大的鬼神之眼,瞪着孤独而又安详的狗爷以及在一旁跪着发呆的我,似乎在打量着什么。
“牛——牛——牛——”
突然虚幻飘渺却又急促的声音响在耳边,陌生而又熟悉,这似乎是狗爷的声音!?
没死?还是诈尸?
我头皮一炸,心跳瞬间加速。可仗着和狗爷熟,也不是真的如何害怕,摇摇头定睛一看:没事啊!狗爷没有爆起来个僵尸跳,依然安详地躺在那里。
耳鸣?
我才不信!
倒是和医院的那些呼唤很像,真的有鬼?狗爷变成鬼了,叫鬼爷?难道人鬼殊途已经开始了?
我看着狗爷满是斑点的脸已经变得发青,紧闭的嘴唇上高高的鼻孔探出几根已经纯白的鼻毛,似乎还想再呼吸一口这人间的气息,以示对这个人间的无限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