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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橱窗前抄下了这句话。
她知道了以后,写了整整一面纸的“谢谢”送给我。
知道学校里有这样一个女孩,我也许仅仅止于欣赏。只是我们都无法知晓,彼此的邂逅,会在未知的空白生命里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记。
见面的时候,她先开口,你是采薇吧?
我有点紧张地笑。
她笑的嘴角弧度比我宛转,声音比我清甜,表情比我浮夸。所有一切都在表明,我在用被动换取她的主动。
她很清瘦,茶花般淡然的面容。白裙仿佛是印在一片暗色里的洁白。眼睛习惯眺望远处貌似出神。在七月,我出生的月份,我们完成了仪式一样的会面。
那时的我,善于在假象世界里如鱼得水,讨自己欢心,用以掩盖一切虚妄和得不到成立的悲观。我不厌其烦地用美丽眩目的辞藻堆砌取悦老师的作文。作文在他们班念出,她写信告诉我,我看见你在阳光下微笑着流泪。
我的成长波澜不惊且完整顺畅。可是天性里却充满了无处不在的敏感,就像一个插着太多天线的人,会不断受到纷乱信号的干扰,因此常常会暗地里忧郁。而她不同,即使她自幼寄居在爷爷奶奶家,得到的感情和物质都很匮乏,但至少在她脸上,是看不到阴影的。
我们的相见是七月的盛夏偶遇二月的霜雪,你知道结果会怎么样吗?她问我。
她的生日在二月,我的生日在七月,但她却让我无言以对。
我们天天见面,却还是不断地通信。那段日子,我们想要的不是对方的回报,不是理解,不是共鸣,只是一种存在,只想从彼此身上挖掘出通往未知和幻想世界的途径。
尘世流年:遥遥无期的我们(2)
除了文字上的交流,我们没有更多的陪伴。到了第二学期,这种文字上的交流似乎也疏淡了下来,直到那次她写了一篇自说自话的作文,被老师批判为“艰涩难懂”,她理直气壮地抢白,你当然看不懂,但自会有人懂。
那你说谁会懂?
采薇。
谁?语文老师非常诧异。
理科班的付采薇。
后来语文老师真的在上课时走到我的桌子前问我,你认识二班的陶然?
这段小插曲仿佛是在提醒我,我和陶然这种似断未断的牵连不该如期不了了之。一放学我就去她班门口等她。那天,也是我第一次邀她回家。
我们推着单车在寒风凛冽的路口长谈。我对她说,我把你当我重要的朋友。以前我没说,是因为我惯了自然结识的方式。
她也许是在等我的应允,便也说起了交心话。
那天奶奶对我说,如果她和爷爷去世后,我就真的无依无靠了。到时我该怎么办。话到此处,气氛一时沉重,可她突然转脸就笑了起来,你放心,我不会要你养我的。
我虽在笑,但秋色实在太深,风中的萧瑟,让人黯然。
因着从小对感情的缺失,陶然的感情显得有些落拓。她对人的依赖往往需要以一些暧昧的方式得以印证。比如她会含笑看住你不发一言,或者忽然塞给你一封信,装满晦涩字句的孩童笔体。
高二那年我们班有一个诗歌朗诵比赛,她跟语文老师死磨后才坐到了我们班教室后面旁听。我那天念的是自己写的诗,关于一个悲情英雄。她居然在后面听得泪流满面。
绝无仅有的一次,现实退让到两边,在相对的领域,我们冷暖自知。
2
我觉得陶然身上有一种无可言喻的疏离感。离虚无很近,离现实很远。而我,在巧合中闯入她的小小世界。因此,我对她的感情再深,也保持着一种慎重和包容。这注定了我和她并非站在同一高度,时而是居高临下的怜爱,时而是低处拘谨的远观。
她和水色的相识缘于同座。水色在年级里是以怪异出名的女孩,总是低头走路,仿佛天生与周际格格不入。
陶然很少对我提起她,若不是之后发生的事,我也不会想到自己会与水色有牵连。陶然和她在一起,做了许多出轨的事情,她在信里一一对我坦白。她们逃课出去游街,夜晚出去寻找打工的机会,去餐厅,酒吧,网吧。捏造出的身份证明总是不攻自破。
为什么要逃课去做这些事?在回家的路上,我问她。
她似乎自嘲的笑笑,贫穷或者好奇。
我无语,之后试图宛转而认真地说,我没有能力劝说你什么,可是我们都需要忍耐,等到长大,等到自由。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