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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变化仿佛三月的春水,缓缓流经自己心里,竟是那样的通体舒畅。桥妹妹信里说云州四季如春,鲜花常开,说云州的山青,说云州的水秀,勾勒出一幅美丽的画卷恍如仙境,实际上除了书信,确实还有她随手的涂鸦画作,画中青山绿水,明秀难言,如今还有一幅悬挂在自己寝室里,每日必要看上几次才干休的。
到了这云州城外,秦思明才知道,桥妹妹的画上并无一丝想象杜撰,而是真实的记录,抬头间的山水竟是和画中毫无二致。车队停下,掌礼官到了马前回报:
“前面镇南王已率云州各官员在城外迎接郡主驾临”
秦思明侧头望了子谦一眼,子谦翻身下马,对身后鸾凤八宝车里低声道:
“回郡主,镇南王出城迎接”
车里沉默好半响,才听到一声回应:
“知道了”
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紧张,使得尾音带着明显的颤动,何子谦不禁暗暗叹息。
怎么也没想到,最终和藩的亲事会落到自己妹妹身上,两个妹妹相较,同胞的玉兰因母亲从小宠爱,没经过什么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养就了一幅天真无城府的性子,若是嫁在京里还好说,有翰林府这样的娘家护着,便有龌龊,婆家自是会留些体面。
可是镇南王何许人,手握兵权杀伐果断的藩王,权倾南境,与另外两位藩王,私下互通消息,互相扶助,对朝廷政令阴奉阳违,冷厉而城府极深,玉兰又岂是他的对手。
再说镇南王与朝廷素有隔阂,下嫁公主本就是万岁爷执意为之,为了是牵制住历琮之,安抚南境各州县,可玉兰的心机,能自保已是不易,何谈其他。
母亲因妹妹的事情呕血病倒,瞧着更是比旧日的症候又重了不少,父亲祖父也无计可施,翰林府自从接到婚旨后,便阖府上下落入一片愁云惨雾的境地,唯有出了正月,太子良娣有孕的喜讯传来,才略略有几分起色,只是母亲却仍不好,唯有玉兰倒是没有丝毫难过,平静安然的和宫里的嬷嬷学习一些必要的礼节,不知道是真的无所谓,还是认命了。
何子谦侧头扫了秦思明一眼,他的心情显然是雀跃的,脸上的笑意已经把他心底的思念,毫不隐晦的张扬了出来。
其实何子谦也有些暗暗庆幸,若不是桥妹妹早就定了亲事,这次和藩,说不得就会落到她身上也未可知,毕竟伯爵府嫡女,从哪方面讲,都要比翰林府嫡女更贵重些,况且,谢府经营数代,树大根深,也牵制更多。
子谦知道自己的心也是偏的,和亲妹妹相比,子谦更希望桥妹妹能一生顺遂平安,毕竟从小她已经经历过了生死离散,就该自在随心的活着,而玉兰,只要镇南王不反,保得平安也并不太难。
更何况,虽是藩王,历琮之文成武就,清雅绝伦,算的世间罕有男子,若妹妹守着平常心,纵不会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也可期。
车里的何玉兰有些紧张,但心里又涌上些许不知名的雀跃,和对外来的丝丝屡屡的希望,母亲的绝望和父亲的不舍,说实话她都不是很理解,圣旨来时,她甚至有松了口气的感觉。
自从落选归家,她已经是家中一个尴尬的存在了,玉梅的婚礼虽然比不上太子妃隆重,可是也昭然了她以后的贵重身份,已经不是以前时刻依着自己,谨言慎行的妹妹了,尊贵的身份,即便母亲,也要跪拜行礼,君臣有别,这便是命。
桥妹妹的亲事更不用提,虽未嫁入皇家,可是比起玉梅,说不得更可心些,即便她们以前一直看不上的钱月娇,都嫁入了宗室,虽是侧妃,也算尘埃落定。曾一起说笑玩乐的姐妹,均风流云散各有安处,只有自己仍旧耽搁闺中,偷偷听见小丫头们私下议论,母亲托人去说谢府的亲事,也被推脱了回来,竟是落到了如今这般田地,每每思及此,夜难安枕。
皇上突然赐婚代嫁的旨意一下来,玉兰却忽然有一种云开月明之感,她想远远离开何府。离开京城,离开总是唠叨她没用的母亲,离开丫头婆子们私底下有意无意的指指点点和窃窃私语,解脱了这一切,玉兰忽觉分外轻松。
镇南王什么人,她其实并不在乎,从今后可以远远躲开京城的人事,倒也算顺了她的心,故此,除了有些忐忑外,大多数是安之若素。心里打定主意,婚后平日以礼相待,想来对方也不至于会怠慢自己的,总比在家时更自在些。
马车停了下来,透过车前面垂坠的金丝红纱,可见前面的仪仗王驾,当头一名蟒袍玉带的男子迎着光走来,日光带着些许轻尘,飘飘落在他的身后,竟让玉兰恍如有种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