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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恶狠狠地进入牛栏。
柴瑞缓缓站起,手抚在胸口上,仰首向天,泪下如雨,手颤抖着,用只有他自己方可听到的声音说:“苍天,难道说,我们的罪还没有受够么?难道说,我们已无路可走了么?难道说,真要我们铤而走险么?苍天,我们能忍到什么时候?”
不管他是否能忍,牛栏中已传出可伯的牛鸣,撞击声惊天动地,李雁的叱吼声刺耳。
他以手掩面,转身急步走了。
他回到厅中不久,李雁提着一大块血淋淋的牛肉进人厅中,往桌上一丢,冷冷地叱道:“给我送入厨下,手脚放快些。”
小娃娃看到牛肉,吃了一惊,焦急地问:“爹,怎么回事?怎么我们家里……”
柴瑞摇手禁止小娃娃往下问,说:“小哲,把牛肉提着,跟为父人内,帮你母亲准备酒菜食物,不要多问。”
“孩儿遵命。”小娃娃顺从地答。
父子俩提着牛肉,默默地进入内。
内堂中,中年妇人掩面饮泣。柴瑞脸色铁青,叹口气一字一吐说:“权将冷眼观螃蟹,看他横行到几时;我们除了逆来顺受,别无他途。”
中年妇人饮泣道:“官人,我们的牛没有了,明年……”
“天无绝人之路,明年再说。”
小娃娃大惊,急问:“爹,我们的牛……”
“可怜的老牛,你再也看不到它活生生地偎在你身旁了。”柴瑞惨然地说。
小哲一咬牙,奔向墙角。
“站住!不许你胡来。”柴瑞低叱。
“但……爹!”小哲咬牙切齿流着热泪叫。
“打掉牙齿和血吞,忍不了也得忍。”柴瑞沉声说。
小哲用衣袖拭掉眼泪,愤怒地站在那儿,小拳头握得死紧,大眼中似要喷出火来,浑身因抑制而颤抖,一言不发,不住吞咽口水。
柴瑞长叹一声,欲言又止,最后接过小哲的牛肉,向乃妻说:“琼瑶,下厨去吧。
仙佛无凭,我不信天心,但物极必反,这些人早晚会受到惩罚的。”
半个时辰之后,酒菜俱备,由小哲将酒菜送上,并且在旁伺候。
李雁和梁雄踞桌大嚼,酒到碗空,只片刻间,便喝了两壶酒,一大盘红烧牛肉少掉了一半。
李雁吃相相当恶劣,牛肉火候不够,他用手帮着牙齿撕咬。喝了半碗酒,伸出油腻的大手,拍拍站在身旁的小哲肩膀,醉眼朦胧地说:“娃儿,你长得好清秀,多大了?”
小哲咬着下唇,一面替他斟酒,一面没好气地说:“十岁”
李雁看了小哲不驯的神态,大为光火,猛地一掌掴出,“叭”一声给了小哲一耳光,冷笑道:“该死的东西,你敢无礼
小哲连退三步,强抑怒火问:“你……你是什么意思,打人好玩么?”
“打人虽然好玩,但打你并不是好玩,而是教训你。”
“你……”
“教你一些做人的礼貌。向太爷回话,必须态度卑谦,必须说回大爷的话五个字,知道么?”
梁雄接口道:“我们是大学士府的人,身份可比皇亲国戚,因此你必须态度谦恭,记住了。”
小哲记起父亲的话,打掉牙齿和血吞七个字,不知包含了多少血和泪。他心中在痛恨,但口中不得不说:“回大爷的话,小的记住了。”
他知道,假使他胆敢反抗,那么,家破人亡的大祸必将光临。为了这座三代安居的家,他必须逆来顺受,忍不了也得忍。
在这一带,种庄稼必须倚赖牛马,而以马为主,但由于边塞需马极殷,民间的马已经被征用,只好转而使用大黄牛。同时,普通人家也养不起骡马,牛便成了身价百倍的牲口,小哲眼看倚以为生的牛成了暴客桌上的佳肴,心中本就痛苦万分,再受到暴客的无端煎迫,心中的怒火已接近燎原之势,但为了全家的安全,他居然忍受下来了。在内心深处,反抗的意识被现实环境硬压了下去。
李雁桀桀笑,得意地说:“这些穷荒僻壤的老百姓,骨头生得贱,只有这样对待他们,他们才会服贴的。”
梁雄阴阴一笑说:“兄弟不以为然,如果咱们不是大学土府的人,没有抄人的家灭人的族的权势,就不能为所欲为了。你看.这个小鬼表面上伏贴容忍,事实却心中很极,从他眼中所流露的神色中,可以想到他心中是如何的愤恨了。这小鬼幸而是穷乡僻壤未见过世面的平民百姓,不然,将是个可怕的人物。小小年纪,居然能忍辱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