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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窗外筛进来,落在我手上融成了水。
觅兰拿了银狐软毛披肩为我系上,“福晋身子才好些,不要太劳神了。”又摸了我的手,惊道:“手这么冷,再受了凉可怎么好!”旋即攆了窗棂,扶我在熏笼边上坐好。翠儿也连忙换去了我怀中的手炉,一侧搓着我的手帮我回温。
心中烦闷,只觉得殿内温湿的空气压抑得叫人连呼吸也难受起来。我不想再琢磨,将手炉放在榻上,随手拿了一件银白底色织锦镶羽斗篷便往殿外去。
觅兰忙道:“外面正下着雪,福晋要上哪儿去?”
翠儿也忙拿了小手炉急急追上来,劝说道:“福晋身子还未大好受不得冷,况且才刚能下床走动几步,殿外又积了这么厚的雪,不如奴婢先吩咐人清干净了再出去也不迟啊。”
我也不顾翠儿的劝说,兜上风帽边走边说道:“不过是想散散心罢了,莫不成还要闹得整个王府里的人都知道?”
觅兰与翠儿自是知道我性子犟起来谁也劝说不住,也连忙拢了斗篷追出来。我只想独自静静,回头道:“我一去个人走走便回,谁也不许跟来。”
翠儿苦着脸看我,却也不敢再劝。才走出门口,觅兰又自我身后唤住我,“福晋带把遮雪小伞在身边吧。”
我伸手接过,对她道:“不用担心,我去去就回。”说罢旋身而去。
雪子纷纷,连绵无尽的下着,好似永远也停不下来,漫下无穷无禁的寒冷与萧凉。小羊羔皮的暖靴踏在雪地上发出轻微咯吱咯吱的响声,一路遗下的脚印很快便被簌簌飘落的雪子遮住,消失在漫天素色的冰雪中。
雪路难行,我撑着小伞一步一步沿着淢湖缓缓走着,小羊羔皮暖靴好似抵不住雪地里的寒气,脚上一阵阵抽搐的疼。我步履略显蹒跚起来,小伞上积了一层雪子,稍稍一动,便纷纷落下。元宵节时在淢湖两畔的石栏系上的各色风灯犹自挂着,上面覆的积雪遮了原本的颜色,只是一色的白,偶尔一阵风过,发出稀落的叮铃声,似哀鸣般尤叫人心凉伤感。
蓦然想起春日里曾与阮暨岑在这淢湖畔上共曲《广寒相思》。他眼含深情,温柔对我说:“《广寒相思》蕴含着先帝的浓浓深情,岑亦效仿先帝,早已为心中唯一作了一曲。”
皇后曾在我面前那样隐晦提起淑妃入宫之前与阮暨岑有些交道,然而这交道的深浅又究竟如何?《同心》,这首为心中唯一作的曲子,淑妃却也知道。她在弹奏《同心》之时那样哀怨伤感的神情犹如大石狠击在心,只觉得心里头的疑惑越来越多。
气力似一下子被泄尽,只觉得身心皆是疲惫,手中的小伞好似也拿不稳般颓然落地,只身站在雪中望着风灯怔怔出神,任由雪子落下,染白了我的衣裳,润湿了我的脸庞。身子渐渐转凉,竟有些辨不清究竟是雪凉些还是心凉些。记忆在眼前碎裂成一片片,混乱交错,两年的光景好似只一瞬间,却又像过了一生那么长久。
本以为借着寒烈的冷风可以吹散思绪的愁云,未料心境越发凄然。
身后传来积雪松动的声音,有遮雪小伞替我挡下了纷纷扬扬飘落的雪子,片刻的静默,身子已经覆上了一件厚实的披风。
“身子还这么虚弱就这样站着吹风,你就这么不顾惜着自己么?”
我转过身子,魏锦正以一种难言的目光看着我,神色复杂,眼中蕴含着脉脉温情、慌乱与怜惜。
没想到竟会在这里遇上他,收敛了心下悲怀,歉意一笑,方道:“成日呆在房中自怜自艾,倒不如出来走走的好。”
他凝视我,道:“你身子的伤病我可以替你医治,但心病却只能靠你自己,切莫要太过劳心。”
我心中凄苦难言,他曾劝过我多次,要我放宽心些,否则五内积郁,伤心伤身。我却总总不肯去听,用心太多,若不然也不会只站了不足半个时辰便小月了去!
细细想来,魏锦开的安胎的方子我总按时服用,况且当时我已经有四月身孕,便是胎象不稳,也不至于这般轻易滑胎。似有一个线头忽然被抓住,整理了痛悔的心思,道出自己心中疑问:“自我怀孕之后胎象总是不稳,除了用心过多之外,是否还有其它缘由?”我顿一顿,再道:“当初我中藏花红的毒可是会对身子有损伤,体内会否留有残毒?”
魏锦眉头微蹙,仔细思量半晌,道:“当时你摄入的分量并不太多,我替你调养多日,之后也无异常或不适,留有残毒一说,大致是无可能的。”
心境苍凉,默默不言。忽然想起他的披风正系在我身上,连忙伸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