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第1/2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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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江水寂寂。

云燚身披大氅站在甲板上，甲板上除了他还站了许多等着下船的商旅船客。

早春料峭的风裹挟着水面的寒气扑打在人身上，叫人不禁抖了抖身体，将身上的袍子裹得更紧。随着几处喷嚏声响起，人群里开始响起骂骂咧咧。

“以往都是白天靠岸，怎么偏这次晚半天。这夜风真是，冻死个人！”

“只能说这艄公不行，一路顺水而下竟还晚了半天，我也是第一次碰见，晦气。”

“可不是么，这会儿靠岸，黑灯瞎火的，客栈都难寻。”

“诶，你第一次来淮南吧，瞧见那边灯火没有。淮南城热闹呀，别说深夜，就是凌晨，那正街上也是灯火通明。”

“对对对，这位仁兄说的对。”

……

身边的热闹嘈杂没有影响到云燚，看着岸边越来越近的灯火，他敏锐的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此处停靠的岸口非天然地势，而是用木板搭建的，长长地从岸边山势的缺口处延伸出来，平整地立于水面上。是独一无二的人工码头。

木头平台搭建得很宽阔，可不知为何，此船停靠的地方却聚了一批衣衫各异的群众。有的似是码头等着搬货的工人脚夫，有的却似乎仅仅是为了围拢来看热闹。

连接索桥的间隙，庄叔和甲四一左一右围到云燚身边来。三人一边观察岸上那批假意看热闹的群众，一边不动声色跟着船客们走上索桥。

下船的人流与岸边的汇到一处，难免挨挨挤挤，接踵摩肩。云燚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在甲四和庄叔的围护下极力往人群外行去。

然而此时，变故突生。前方的人群传来一阵惊叫骚动，后面的也不明缘由地慌乱起来。云燚寸步难行之时只觉得一股大力从侧后方袭来，他躲闪不及被生生撞倒，与另一边的人一齐跌倒在地。他一刻也没没停留，迅速抽身而起，勘勘与急急追来的一片银光错身而过。

甲四和庄叔心急如焚，几欲上前却被因看见刀剑武器而更加慌乱的人群冲散。慌不择路的人们惊呼尖叫，不少人跌入江水，场面一时难以控制。

云燚身后的刀光如影随形，他奋力躲闪，却被人流裹挟着无法脱身，几次下来无可避免受了伤。知晓对方是有备而来，他心中难掩失望，看来杜邢台没有抓住自己给他的最后生机。火时电光间他心中有了决定。

不管淮南王与大鸢勾结是否确有其事，他与皇城内官统领杜邢台勾结，图伺皇位的罪名是必须坐实了！

他那四哥淮南王还是一样卑鄙阴险。忌惮于云庭之威，他既不敢光明正大与他作对，大张旗鼓派人来捉拿他，却又暗中小动作不断，让人拿不到把柄。

今天这出戏也是如此，虽则真正的杀手只有一个，周围制造混乱的人群却也不见得无辜。但若云燚日后拿此事与他发难，他却能推得一干二净。实乃云燚生平最恨！

不远处的甲四和庄叔看见主子遇险，却因逆着人流一时无法上前，正急得目眦欲裂，又见云燚很快被逼到木板平台边缘，追随而去的刀光再次出击！云燚退无可退，想矮身回避，不想他前方的船客被刀光所惊，手忙脚乱间坠落平台，将原就在边缘的人一齐带入江水。

后面一路追杀他的刺客犹豫片刻，也跳了下去。

庄叔当机立断让甲四入城联络云庭，自己留守暗处见机行事。此时平台之上灯火明亮危机四伏，主子借机隐入平台之下，暗中潜伏，未必不是生机。

同样认为水中或有生机的人不止庄叔，还有宋禾。

养病这几日她表现得很安分，比同屋几个啼哭不止的姑娘还要让人省心。看守的几位除了那领头的风流公子对她的安分颇为警惕，其余皆觉得她已经认命了。

但与她同吃同睡的任年遥却知道，宋姐姐绝不可能妥协！她一刻也没有放弃挣扎和反抗的想法。她拼命让自己吃好睡好是为了恢复得更好，只为自己的下一次逃跑积蓄力量。

她耐心等待着一个机会，她常常望着暗夜里的江水发怔，直到今日她听到船工通知，船靠岸的时间会在夜晚，那一刻宋姐姐眼中重新有了光芒。她问自己愿不愿意跟她一起跳江而逃，夜里水下漆黑，是绝佳的机会。

然而任年遥不得不拒绝，她不会浮水，去了也是白白拖累。她的生机不在水里。

跟宋姐姐相遇到现在的这段日子里，她并非没有一点感触和成长。有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