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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迷玉郎。撷花传翎苑,(少起)
玉袖暗暗咬牙,不得不佩服三舅舅这一首扑朔迷离的承转转得很到位,韵脚也用得委实高明,他果然记恨着东海的那桩过节,故意要接一些暧昧飘渺的诗句,好教她在凤晞面前得个难堪。
玉袖侧眼打量凤晞的脸色,素昔爱挂张宠溺的笑或严肃的板脸的不怎么安生的面皮,此刻竟瞧不出喜怒,像个旁若无事的看官悠悠吃着茶,顺便翻了一页诗律。玉袖被他这样高高挂起的漠然态度刺了个钉子,心湖里被投了两根银针,她摸了摸胸口,有些发疼。
幸则禾寻是条好巴蛇,亦是重情谊的好兄友,撷着簇锦繁拥的两支梅,闲步自华灯似的玉树下踱过来,递了她与凤晞各人一支,接了首对等的诗将三舅舅原本扑朔迷离的韵句做了剖白:
折柳寄灞梁。蛇雀报以珠,
绿颐接道:
缟卉祭于芒。句芒策新发,
乘黄大仙接道:
梁稔惧虫殃。匝地金铢摇,
泽酉接道:
阖城青蚨藏。谁家调艾萧?
泽言接道:
何处不笙簧?翦翦簇枝头,
二舅舅被鱼骨头卡了卡,乍青乍红着脸道:“我去挑刺,衡衡顶上。”大哥笑着接道:
攒攒拥庾庄。彭蠡闹萼仙,
凤晞接道:
琉璃迎凤凰。献岁兴虞舜,
玉袖接道:
四时生东皇。萱昙见幽婵,
三舅舅立接:
韦驮畔梵香。独悼寒食节,
玉袖胸口卡了卡,畔这个词她晓得是同叛的意思,大致是指佛祖爷爷的弟子佛根大动,丢了烧香的活计,跑去寻花姑娘。她默默抽搐,三舅舅将原本伴佛改成了弃佛,胆子忒大。
她擎着酒器,斜眼瞟着敢在如来头上寻发,观音眼下弄花枪,天帝跟前耍猴的三舅舅,他于顾盼琉璃间,媚生一笑,笑得她心生一撮无名业火,她心里自动将这个笑定义为是与讥讽物以类聚的。玉袖抖一抖脚果,板一板脸皮,胸口堵得慌,业火蹭蹭一冒,半路却跌了一跤,冒旁处去了,端端送口里的琼露花酒一呛,嗓子猛咳,脑子跟着猛咳。
杀千刀的青天祖宗!您教三舅舅拿了她后头的次序,故意寻她开心,要她难看!
她从前还想过三舅舅这样温良的性子,如何能是二舅舅的兄弟,现在觑来何止是同父,根本是同胞,像极了两块牛皮糖,且粘性随着年岁的增长而呈正比例猛涨,甩都甩不掉。玉袖自以为她已算记仇的神仙了,没想三舅舅更记仇,若云狐一族将来的命脉全握在他这个不大度的君王手上,便十分堪忧。
一口琼露花酒初初入口香甜醇厚,至腹腔再回溯上来,后面的劲头了不得,玉袖一咳,便咳得晕乎,但却将漠然在一旁翻册子的凤晞咳来替她顺背:“你为了只山鸡同你三舅舅结的这个梁子,算是上下五千年从未有过。”
她猛然将咳一住,心中掀起轩然大波,晓得这桩梁子的人左右不出她的大哥,少染姑姑,二舅舅,同三舅舅本人,他却从谁口里挖出来的?再做深层的一番思虑,必定是二舅舅这老婆舌,一吃醉酒全抖出来了。
他收回手,淡淡道:“古往今来,但凡欠债的与债主都是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若不快刀斩乱麻干脆利索些,往后的各类蛾子便要层出不穷,不论是欠债的,还是被欠的,都要折腾个半死。所以你若受不得这厢折腾,还是要赶紧快些一刀两断一了百了的好。”又浅浅笑道:“但我见你方才的模样,被折腾的很是欢愉嘛。”
她润着嗓子,干笑道:“嘿,也不怎么欢愉,是要快些斩断才是。”
同凤晞一番对话,竟对出了两身汗,回头听说禾寻喝高了,在石案上趴着,绿颐本打算将他扶回去,却应他要求先将三舅舅这一首接完:
孤泣倒悬殇。绛珠归须弥,嫠魂销八荒。
乘黄大仙颦眉上来起道:
鹤唳翠宫亭,
泽酉接道:
渔歌唱仙塘。焉叹岁首晚,
泽言接道:
可兴梅期长。年扰乾坤合,
因大哥照拂二舅舅的缘故,凤晞便挨上道:
钟鸣火竹煌。二分楠榴木,
玉袖接道:
各结孔雀肠。深园锁藓藻,
三舅舅接道:
空谷堆嶨冈。荦嶨沐阑珊,
玉袖抢接道:
幽墓守凄凉。矫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