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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去,俺要学!”
人群里第一个跳出来的半大小子,眼珠子滴溜溜的盯着江秋意手里头的水壶,那根本就移不开眼了,脸上全是傻笑:“俺也要做陶,俺也要做这么漂亮的水壶,俺奶,你就叫俺去当学徒吧!好不好?”
那孩子大约十二岁左右,还没大透,一转身就拉着他奶奶的胳膊,不住的摇晃撒娇,差点没叫她奶奶那把老骨头给晃散咯。
“俺也去!俺才不要在家待着这不能干那不能干跟蹲大狱似的,俺也要去当学徒……”
“俺也是!”
“……”
孩子们全都兴奋了起来,可大人们却一个个不说话,只拿一双眼睛看着郝里长,像是在等着他说出对这件事情的看法。八姓庄的大人几乎清一色的是年迈的老人家,或者是守寡多年的妇人,郝里长就是他们的主心骨。
江秋意转过身对郝里长说:“按理说这些细伢子们最好是能进学堂读书识字,可这眼下的时局,整个石屏县也没一家正经私塾,教书的先生也全都成了大户人家的私属,咱庄稼人的娃娃想读书识字,实在是难过登天。”
而且大秦尚武,朝堂上能说得上话的清一色是武将。寒门子弟出身的读书人也没什么出路。
顿了顿,江秋意又继续说:“倒是学一门手艺将来去到哪都是不怕的,他们现在还小,干不动地里头的活,若是能先学点手艺,将来想继续种田还是当个工匠,不也多了一个选择吗?而且我那儿也不拘着非要男娃娃去,女娃娃想学也是可以的。”
成年人的偏见太深,跟楚苗苗在一起做事难免不轻视她,叫她难过。可这下懵懂的孩子就不一样,他们还保持着一份天真,哪怕知道了楚苗苗的遭遇,也不会像大人一样瞧不起她。
这就是江秋意的私心,陶厂要办起来,单靠楚苗苗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可她又那么害怕跟外人接触,尤其是成年男子,司徒律津去给她搭木屋的时候,她都是避出去不与他相见的。
刚刚见着八姓庄这些半大的孩子的时候,江秋意茅塞顿开,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些孩子适合跟楚苗苗一块工作了。
郝里长盯着江秋意手里头的水壶看了看,女娃娃学艺就是说笑了,郝里长根本没当回事。倒是这男娃娃呀!不得不说,谢家娘子的那些话确实很有道理,有了手艺傍身,可比等老天爷赏饭吃种田出息!
再看看这水壶的工艺,没有几十年的经验是决做不出这么好的陶具的,想来是个靠谱的老师傅。只是这十里八乡的,好像就楚村一个陶匠,他的手艺可没这么好,那江秋意说的做陶师傅,难不成是她从外头请的?心思缜密的郝里长便问了句。
“替你做陶的师傅是哪位?怕不是咱石屏本地人吧?他这手艺看起来不像是咱这的风格。咱这的陶具做的哪有他这精细,里外磨的这样细致,这面上这一层暗紫色的外表透着亮,也是从未见过的,做陶师傅是?”
其实吧,江秋意是有心隐瞒的,楚苗苗现在的情况确实不好,单看那日去集市上想找几个木匠替她盖一间小木屋就知道了,但凡知道是她之后就没有人愿意跟她沾了。可郝里长既然问了,江秋意也深知纸里包不住火。于是脑子里迅速转了一圈,灵机一动。
“这做陶的师傅是个命运十分坎坷的人,可她这做陶的手艺却是菩萨娘娘教的,有一日她于姑子庙里望见了漫天绯红的祥云,菩萨便传了她这一手的陶艺。”
江秋意说的玄虚,见大伙全都听的一个个的眼珠子都瞪圆了,才说“她就是楚村楚陶匠的闺女,楚苗苗。”
“啊?楚苗苗?被三个禽兽玷污了的女人?她……”
接下来的话估计太不堪,那位惊呼的妇人也不好当着那么些半大小子的面说出来。
“哼!”
郝里长冷哼了一声,当场变了脸色。其他的人也跟着脸色难看起来,江秋意都怀疑,要不是刚才协议早签了,银子都分完了,估计她买地租地的事情都要搅和黄了。可她并不后悔,她是铁了心的楚苗苗摆脱眼前的困境。
她说:“在菩萨眼里众生平等,哪怕是经历过那也可怕的遭遇,菩萨依然没有放弃她。昨晚托梦与她,愿意为她现漫天祥云洗去污秽,日子都告诉她了,就是后日午时。”
“后日午时会有漫天祥云?是只她楚苗苗一人能看见还是咱大伙都能瞧见啊?”
郝里长可不是那好哄的,听了江秋意的话,越发的把她当江湖术士看待了,先前的那些好感全都没了,甚至心里头已经开始后悔起租地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