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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什么可以挽回,从此后所有的努力只是追忆。在异乡确认了亲戚的死难,教芝只有清淡的惆怅,没有沉痛的哀伤,顶多像是投亲戚不遇,这令他自己吃惊。
“你好象跟他们并不亲啊。”姑娘似乎看穿了教芝的心事,十几年不走动,八年没音信,断了来往的标志,“看见燕子不来屋檐下搭窝,你就猜它们绕道了。”
教芝承认。姑父很早就迁居到这里,太远了,教芝平生只来过一次。族人助他读书本来就很艰难,他只能专心学业求个功名。
“我听他们说你是大举人,”姑娘有些兴奋,近距离接触这么高功名的人,还是平生第一次,“知县老爷都对你很客气。”
“但对姑母他们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我甚至都不能给他们祭坟。”教芝说,“死生有命,这天灾人祸谁能躲得过。但我不明白,既然是瘟疫,跟刘甲长他们又有什么干系,以至于他们要否认事实,当这个村庄从来就不存在呢?”
“原来官府说是瘟疫?”姑娘问,“你也就信了?”
“难道不是?”教芝茫然。灾难的原因改变了,带来的是希望还是更加悲惨的祭奠呢。
“我姨公姨娘他们来了。”姑娘朝村子那头看了看,“你先回吧,吃过晚饭我会回家。我会告诉你一切。”
教芝心里很感激,却无法高兴,他确信他的表姐死了,就象姑娘割下的稻谷,不管它曾经是多么的光彩和饱满。这漫长的一天里,教芝除了吃饭喝水,就是在千烟洲的故址徘徊,猜想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村庄的湮灭。县志说是霍乱,难道是故意卖个破绽?不管是什么原因,结果都是一样的,他不能娶表姐为妻,而回忆中表姐长得很美丽,像唐朝仕女图中的人物。
黄昏后月光把毛竹坑乡间的大路洒成银白色,一个影子终于从村庄向这边移动,不时消失在树影里,逐渐近了,是她,教芝肯定就是她,尽管在脑子里勾勒不出那姑娘的面目,他还是敢肯定就是她。她走到教芝跟前,教芝觉得至少在月光下她还是很标致的,她停下来,喘了几口气。
“你怎么在这里等?等了很久吗?”姑娘问。
“心里头我从早上一直等到现在,”教芝说,“如果需要,我可以等到明天。”
“我有点紧张,张公子。”姑娘坦白地说,她是固陂圩刘家人,叫秀姑。“如果别人知道我在做什么,唾沫都会淹死我。”
“委屈你了,秀姑。”教芝说,想使她放松,其实自己都很紧张,毕竟第一次跟姑娘约会,“很感激你信任我,姑娘夜行,两手空空也不怕,白天都还带刀呢。”
“不是刀,是镰。”秀姑说大路上难免被人看见,该到一个方便说话的地方去。教芝就带她走到千烟洲,身临其境,讲述八年前的灾难。过程中秀姑有些犹豫,但教芝说服了她,不要说晚上,就算是白天,也没有谁会去千烟洲。秀姑说出她知道的,那年她才十二岁,“祸乱,是兵祸,是战乱。”
教芝整理秀姑的叙述,大致是这样的:千烟洲都是刘姓,但与固陂圩刘家并不同宗,人丁兴旺,全村尚武,大刀长矛鸟铳几乎家家都有,少数大户人家横行乡里,光天化日之下还敢明火执仗拦路打劫,过往商客都要交过路费,连附近村庄的娶亲队伍都曾经遭到洗劫,新人还被强留过夜,方圆十几里的人无不恨之入骨。县衙接到控告,派人微服私访,马匹和长衫被抢,狼狈逃回,一切指控都被证实,另外还查明该村有白莲教教徒。因为涉嫌邪教谋反,知县上报知府,知府震怒,派驻扎在三十里外百记卡的官兵将千烟洲围困,全村抄斩。
“但很多人是冤枉的!”秀姑说,她做过教芝姑母家两年的丫鬟,她认为教芝的姑父姑母是好人,是被坏人连累死了;教芝的表姐更是好人,她以前经常跟秀姑说起教芝,“小姐对我那么好,我却救不了她,也帮不了你。”
教芝握住秀姑的手,她的手厚实温润,传递了她的勤劳善良和青春,以及在鬼魂集合地的恐惧。
“我身上还有吃的。”教芝说,秀姑用沉默等待教芝的真实意图,六神无主地看教芝掏出一块油饼送到自己嘴边,赶紧把手放在教芝的手和自己的胸脯之间,半推半就的被教芝喂了一口,在欣然接受约会对象殷勤的同时,巧妙地化解了陌生男子的危险倾向。
“很好吃,我一年也难得吃到一回。”秀姑说,“这是我讲往事的奖赏?”
教芝说不是,黑夜掩盖了羞涩和不安。
“送我回去吧,张公子。”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