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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 上帝的旅馆(1)
文/穆肃
【第一卷】守灵夜,或虚无缥缈小夜曲
现实主义者请从第一卷读起,这是现实主义者的励志剧;
【第二卷】一次*,或照相机与飞机
理想主义者请从第二卷读起,这是理想主义者的悲情剧;
【第三卷】猫有九条命,或死亡多米诺骨牌
虚无主义者请从第三卷读起,这是虚无主义者的荒诞剧;
【第四卷】轻骑兵,或悬疑植物园
幻想主义者请从第四卷读起,这是幻想主义者的悬疑剧;
【第五卷】诞生日,或混沌琥珀
妥协主义者请从第五卷读起,这是妥协主义者的轻喜剧;
【第一卷】
守灵夜,或虚无缥缈小夜曲
Ⅰ 隐忍 Ⅱ 秩序 Ⅲ 担当 Ⅳ 犀利 Ⅴ 自赎
Ⅰ 隐忍
这守灵之夜所游荡的巨大悲痛,几乎是他一生悲痛的巅峰与总和。以致于他不得不调动起他在自我救赎的一生中最为珍视的五件精神武器,来对这些悲痛进行抵御。
隐忍、秩序、担当、犀利、自赎——这是林右人生的五个关键词。有如他头顶的五颗启明星,始终指引着他前行。隐忍贯穿了他的一生。而在这个守灵之夜,所有的隐忍,都被用来保持冷静,抵抗绝望。
守灵之夜来得毫无征兆。下午六点钟之前,他还一直沉浸于幸福中。一连七天,他和罗拉在一起,他心甘情愿地沉浸于情欲中,恍若置身迷离梦境。
喜茶来电话,一个突如其来的噩耗,“你哥出事了……他……死了!”
他一下子魂飞魄散,几乎跌下床去。“你怎么了?”
他把那辆黑色帕萨特开得像急救车,一路上频频闯过红灯。等到他哥哥林左的那间音像店所在的街道刚一显露,他就深吸好几口气,告诫自己要克制,要冷静。
店里唯一的店员喜茶,早已心急如焚地等在门口,她想向他说明情况,但说不出话来。林右闯进门去,立刻看到的就是他哥哥俯趴在地板上的身体。那身体倒地前撞倒了音像架,地上散落着几十张包装精美的音像碟。
林右把他的孪生哥哥翻过身来,那张神似于他的脸,此时已经完全没有血色,眼睛紧闭,左胸膛一片血肉模糊,他终于意识到,急救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太晚了,他的孪生兄弟,一个人生屡遭不幸之人,离群索居的孤独者,与众不同的年轻人,一个古典音乐与文艺电影的爱好者,将再也听不到任何声息。
林右无法克制,跪倒在地,再也动弹不得。
扑朔迷离的心灵感应,曾经贯穿左右兄弟的生命历程,从童年开始,这对孪生兄弟,只要其中有一个人有了身体上的疼痛,对方哪怕距离再遥远,也会马上会感应到这种痛楚。感冒、发烧等病状就更不用说了,经常会同时降临到两人身上。
而现在,他的悲伤,哥哥却再也感应不到。罗拉也进来了,她被这一幕吓得尖叫了一声。然后捂着嘴,背靠着玻璃门,缓缓地坐在地上无声抽泣。
遗传基因赐予两人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却没有给予他们共同的命运。表针已经指向晚上八点三十二分。他勉强使意识变得清醒,然后查验哥哥的伤口,在哥哥的左胸口处,铁砂弹粒将他的胸膛打得血肉模糊。这使得从外表辨认孪生兄弟的惟一证据消失了。
这足以使林右产生痛苦的联想,这躺在地上的人,就是镜中的反影,就是他自己。
最能区别左右兄弟的标志只是一块胎记,在林右的左胸口,长着一块淡褐色的胎记,贝壳形的。按外婆的说法,胎记是上帝打在人身上的印章,类似于制造工厂里的合格证,它赋予人来到世间的权利。在小的时候林右身上的胎记能让张爱莲准确地从一对孪生兄弟中,轻易辨识出哪个是林右,哪个是林左。
长篇小说 上帝的旅馆(2)
左右兄弟从小到大的外表都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气质上不同,他内敛沉静,但坚忍有力,而林左却忧郁低沉。
望着哥哥变凉的身体,他不禁回忆起他们孪生兄弟的诞生。那是一段在他的家乡传诵多年的欢喜逸闻——虽然,差一点成了骇人听闻的悲剧。
那天是大雪纷飞的十二月初,他们居住的教师家属院里共有两家孕妇临盆待产,林家栋与苏锐,两个同在一个小学任教的中年男子,共同请来一位助产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