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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濒于死亡
我在招兵运动中差不多把自己的身体搞垮了。在那些日子里我吃的主要是花生、牛油和柠檬。我知道吃太多的牛油有损人的健康,可是我还是听任自己吃得很多。这使我患了轻微的痢疾。我倒不怎么在意,还是象平时一样在那天黄昏到学院里去。当时我很少吃药。我以为饿一顿就会好了,第二天早上我不吃早饭,当真觉得舒服多了。然而,我知道要完全好,必须延长绝食,如果我要吃东西的话,除了果汁以外,别的都不应当吃。
那天是一个节日,虽则我已经告诉嘉斯杜白我不吃午饭,她还是劝诱我吃,而我也就吃了。因为我已经立誓不喝牛奶或奶制品,她就特地给我做了一点甜麦粥,不放酥油而放一些植物油。她还给我留了一碗豆汤。这两样东西是我所爱吃的,所以我都吃了,希望借此讨好嘉斯杜白并满足自己的食欲,而不致引起不欢。然而魔鬼正在等着机会,我不是吃得很少,而是吃得很饱。这已经足以把死亡的天使召来了。不到一个钟头,我的痢疾就厉害起来了。
那天夜里我还得回到纳提亚去。到沙尔玛第车站不过一英里多的路程,我却走得非常吃力。伐拉白先生在阿赫梅达巴和我同路,他看出我有病,但是我却没有让他知道我的痛楚是多么难以忍受。
约莫十点钟的时候,我们到了纳提亚。我们总部的所在地印度教安纳塔学院,离车站只有半英里,但是我却觉得有十英里远。我总算勉强走到了,可是剧烈的绞痛却在不断增加。厕所离我的房间很远,我没有用它,我要他们在我的隔壁房间里放一个便盆。我这样做很觉得惭愧,但是出于不得已。傅尔昌先生立即弄来了一个便盆,所有的朋友都围在我身边,深深地为我担心。他们出于一片厚爱和关心,但是不能消除我的痛楚。而我的固执更增加了他们的无可奈何。我拒绝一切医药治疗。我情愿为自己的过错忍受责罚,决不吃药。他们只好在旁边沮丧地看着,束手无策。我在一昼夜之间,大约泻了三、四十次之多。我已绝食,开头连果汁也不喝,胃口是完全没有了。我一向以为我的身体是铁一般的强壮,但是现在我发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变成一堆泥土了。它已失去了一切抵抗力。康努加医师来看我,他劝我吃药。我推辞了。他要给我注射,我也谢绝了。在那些日子里,我对打针的无知是很可笑的。我以为用来注射的药物一定是什么兽类的液汁。后来我才知道医生要给我注射的是一种植物质,但是这个发现已经太晚了。肚子还是不断地泻,弄得我精疲力尽。身体的衰竭引起了一种致人昏迷的热症。朋友们更加着急了,又请来了几个医生。然而对于一个不听他们话的病人,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呢?
赛·安巴拉尔同他的善良夫人到纳提亚来,和我的同事们商量以后,非常小心地把我抬到阿赫梅达巴地方的他的米尔扎埔洋房里去。我在这次病中所享受的爱和无私的照料是难与伦比的。然而一种轻微的发烧仍然继续着,我的身体日渐消瘦。我感到这场病势必拖下去,并且可能是致命的。我在安巴拉尔的家里受着那样无微不至的厚爱和照料,心里着实不安。我要他把我送回学院里去。在我的要求之下,他只好答应了。
当我正在学院的床上痛苦呻吟之际,伐拉白先生带来消息说,德国已经完全被打败了,而那位专员也捎信来说不必再招募新兵了。这个消息给我一个很大的安慰,因为我不必再为募兵的事情操心了。
这时我开始试用水疗法,觉得舒服一些,但是要身体恢复健康,却是一件难事。很多医药顾问给我出了很多主意,可是我总不肯吃东西。有两三个人劝我喝肉汤,作为立誓不喝牛奶的一种变通办法,并引证《夜柔吠陀》的权威来支持他们的意见。其中有一个人竭力劝我吃鸡蛋。但是对他们所有的人我只有一个回答:“不。”
我以为饮食的问题不能用经典的权威来决定。饮食问题和我的生命历程是息息相关的,而指导生活的原则,已不复依靠外界的权威了。我不愿意背弃这些原则而生活。我铁面无私地要求妻子儿女和朋友们所遵循的原则,自己怎么可以任意破坏呢?
于是我这一场生平头一次的长病倒给我一个绝好的机会来检查我的这些原则并加以试验。有一天晚上,我已经绝望了。我感到我已到了死神的门前。我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