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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容,摧毁整个沙漠都有可能。
副团长刘威不大赞成于海的意见,他说:“队伍刚拉上去,再撤回来,会不会影响士气?”
“这是两码事,我们首先得为安全着想。”于海说。
刘威接话道:“身为军人,口口声声讲安全,太没自信了吧?”
“可我们也不能盲目自信,你是没遇过黑风暴吧?”于海反问,口气多少带点儿不满。罗正雄拿眼神制止于海,可惜光线太暗,于海压根儿也没朝他这边看。对于海,罗正雄很熟悉,两人以前在同一个营干过,后来分开了,但彼此性格相投,称得上生死之交。对刘威,罗正雄就不大熟,只知道他是一条汉子,团一级干部中,他的威猛是出了名的,甚至不在罗正雄之下,大家都叫他独角兽。北疆两次叛乱,都是他带队平息的。其中一次,他被一个部落的人包围起来,居然他脸上就显不出个怕字,最后他用短刀逼住了头人才得以突出重围。后来,那头人还是让他一枪结果掉了。
“操他姥姥的,敢下老子的枪!”当时他骂过的这句话,成了北疆一带吓唬人的话。司令员还在会上点名批评他做事鲁莽,不怕死也不能蛮干,但会后,他很快升为副团。如果不是他后来犯了错误,早就成正团了,哪还能给罗正雄当副手?
两个人还在争论,一个坚持要撤,一个说胆小就别进特二团。罗正雄心里明白,刘威是在赌气,他带的二组工作进度慢,比计划延误了三天,到现在还没到规定野宿的距离,所以心里急,想把进度追上去。
罗正雄赶忙打圆场:“你们两个,到一起就争,啥时能心平气和讨论问题?”两人一听团长怪罪,这才收住话头。于海递给刘威一支烟,刘威接过,猛抽起来。
外面野风在吼,里面,大家的心都沉下来。刘威确实没遇过黑风暴,也算侥幸吧,可心里,对即将到来的风期,还是不敢有丝毫的轻视。
接连等了五天,驼五爷他们还是没有消息,负责寻找水源的张笑天那边也没有动静,形势越来越严峻。用水量已减到最小,再也不能减了,皮囊里的水却越来越少,让人望一眼都担心。这期间,侦察员小林回来了,带回一封信。看完信,罗正雄的心情稍稍轻松,担心的事总算不会发生,也好让他集中精力应付眼前的事。不过小林汇报时说出的一句话,又让他的心情蓦然沉重起来。
大兵团 第一节(2)
“师长说,眼下形势非常复杂,特一团的不幸遇难引发了一场信任危机,兵团内部正在秘密肃清,仅二师就有三个团级干部被清理出去。他要我们务必谨慎,虽说目前不能证明谁有问题,但形势在变化中,一切皆有可能。”
一切皆有可能!这么说,他的怀疑并不能彻底消除,师长也不能保证他怀疑的对象绝对清白,只是说在选配时进行过摸查,并没发现可疑之处。必须擦亮眼睛!这是师长在信中给他的忠告,也是要求。他将信点燃,望着那一团火焰,他忽然想,特一团的悲剧,会不会真的在特二团身上重演?
一切皆有可能!
刘威不顾其他人反对,坚决将二组带了出去,在离营地五十公里的地方临时驻扎下来。此举令罗正雄等人忧心忡忡,本来打算撤回来的一组,也因了此举,不得不将临时宿营地往前挪了一站。对水荒,刘威回答得很干脆:“哪怕一天只喝两口水,也要把落下的任务追上来。”可是老天偏偏不帮他的忙,野宿第一晚,就有两个士兵发高烧。高烧来得很突然,半夜时分两个人烧得跟火球一样,其中那位年轻的仪器手甚至说起了胡话。天亮后情况稍稍有点儿好转,但出工显然不可能,这样,一架仪器被迫停工。气得刘威直发脾气:“姥姥的,早不烧晚不烧,偏在这节骨眼儿上给我撂挑子。”
随队军医提醒道:“这高烧不是个好兆头,应该让别的队员多加小心,如果感染……”
刘威不耐烦地打断军医:“感染?你少拿那些词吓唬人!这才出来几天,就都受不了了?受不了全给我回去,我向师部重新要人!”
刘威说的虽是气话,却也击中了这支新队伍的要害。这支新队伍跟原来那些敢打敢拼的队伍比起来,简直没法提。按刘威的话说,这支队伍是秀才兵,人里头难打交道的是先生,兵里头难带的是秀才,逼得轻了不顶用,逼得紧了,各种毛病都给你出。刘威之所以不顾大家反对,坚决要在这断水缺粮黑风将至的紧要关头把二组带出来,就是想逼掉这支年轻兵的娇气、嫩气,甚或心里那层儿清高气。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会摆弄几架仪器,一个个装得跟大知识分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