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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浓重重的放了声嗓子,不能再让她换了,再换今夜就练不成字了,看着那枚浓墨,突地灵光一闪,笑道:“不用了,正适作一幅画!”
“我去取墨来!”
碎湖眼睛晶晶亮,小郎君要作画,她最喜欢看小郎君作画了,画好看,专注的小郎君更好看!赶紧取了画笔与画墨来,逐一摆在案上。
着墨之法有五种:焦、浓、重、淡、轻,又因墨法而生画墨诸种,有宿墨、退墨、埃墨等。刘浓的画法承自杨少柳,着墨之法偏重浓淡的层堆,是以用墨以宿墨为主。作画不比行书,没有名家教导,终生能通一二种墨法亦是极致。杨少柳虽博杂精深,但对这作画却也只是粗通;不过,她却劝他,精通诗书则可,不必事事皆达。
因是简画,刘浓行笔以顺锋居多,寥寥几笔,便已将画意勾出。逆锋再推,勾笔成束,点墨淡染,不过一个时辰,画作便成。
不敢以嘴吹,缓缓用袖在画纸的上方拂了几拂,画墨便已着色。
这是一幅人物画,画中有个女子年约十三四岁,手里牵着一个青冠小童,沐浴在月光之下,踏足在小桥之上。取意甚幽,着墨却暖。虽是寥寥简画,可也将那场景描得极细,显然这一幕曾常驻于其心怀。
碎湖一瞬不瞬的盯着画看,眼窝悄悄湿了,这是六年前的那个月夜啊,是她们第一次真正相对的时候,小郎君一直都记着呢!
抬起雾蒙蒙的眼,问道:“小郎君,可以把这画送给我吗?”
“嗯。”
刘浓想了想,将笔在画中再一勾,打量几眼,然后笑道:“当然,本来就是送给你的!”
……
夜深了!
碎湖辗转来去,实在难以入眠,跳下床来,把藏好的画拿出来看,越看越迷,歪着脑袋问自己:小郎君这是什么意思呢?若说他不喜,这画里却有着浓浓的暖意;若说他喜,为何却要在这里,画上这个我看不懂的东西!
这是什么呢?
把画举起来,眯着眼,借着月光细看。在那画的右角,有两个大大的问号和叹号!
这个像耳朵!
她指着那个问号,眼神迷离,低低的喃:“是听吗?听什么……”
第三十三章 干卿底事
春色正浓,暖阳迷眼欲眠。
“呱,呱呱……”
一只大白鹅浮在高高的木桶中,伸长着脖子乱叫。三个小女婢围着木桶嘻嘻直笑,这个抓头,那个扯脚,忙得焦头烂额。
“抓牢了,别让它动!”
“哎呀,它又扇翅膀了……”
白将军不喜欢洗澡,更不愿意让人玩弄,它在奋力抗争,啄啄这个,扇扇那个,场面好生热闹。
这时,有人立身柔和阳光下,微微歪着头,轻声问道:“你们在干嘛呢?怎地现在就给白将军洗澡!”
“呀!”
“碎湖阿姐……”
闻声,小女婢们纷纷回头,笑颜悄凝,盯着青石板上那漫得斜长的影子不语。
其中有个胆子稍大,欠着身子答道:“回禀碎湖阿姐,主母说小郎君回来了,需得每日给白将军洗三回澡,免得它熏着小郎君!”
来人正是碎湖,她看着白将军的脖子,那上面的毛被小婢们扯得乱七八糟的,微皱起眉,轻步行到近前,说道:“你们去干别的吧,我来给它洗!”
“是,碎湖阿姐!”
小女婢们低着头,悄悄的退却。碎湖是刘浓的近身侍婢,身份和她们自是不同。整个庄子里,小女婢有二十来个,年长的女仆亦有三四十人,大女婢却只有八个。李催一家,巧思、碎湖都是大婢,余氏领着女仆,李催更是刘浓的左膀右臂。而自从刘氏命碎湖掌管庄中钱财进出,谁不知道碎湖将是刘浓的室内人。
不过,说来也怪,小女婢们给白将军洗澡时,它拼命挣扎。可碎湖给它洗,它却极为享受,时不时拿头蹭碎湖的手腕,好似撒娇。
“呵呵!”
碎湖弹了白将军一个响崩,笑道:“你啊,就是个赖皮子!”
“阿姐!”
略沉的声音遥遥相唤,随后急促的脚步声响在背后,还伴随着锵锵的金铁交接声。碎湖抹着额上的水珠回头一看,喜呼:“宽弟!你回来了,阿爹呢?”
来人年约十四五岁,身披白袍,按着腰间的刀走得快极,三两步便行至近前,笑道:“阿爹、刘訚兄长他们都回来了,正在后头呢!”
瞅了一眼大白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