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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头太普通了,天下任何一个角落随便一拔拉便能找出一堆来。
老人眼中射出两道与那双混浊发黄的老眼不太和谐的慈祥光辉,便历沧桑而沙哑的声音和蔼道:“小道长,你们两个可是饿了?”
无名脑袋不算清醒,先是困惑的挑挑眉,然后看了看昏迷不醒的程怀宝,这才点了点头。
老人长叹道:“唉!这是什么世道?老头子这里还有两只饼子,若两位小道长不嫌粗陋,便拿去吃了吧。”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纸包,那纸包包得极是仔细严实,看得出原主人对它的重视。
无名困惑的看着老人,这老人的举动实在让他难以理解。在他的认知里,人是为自己而活的,怎么会将自己都很珍贵的吃食送给别人?当然似自己与程怀宝这般的兄弟关系除外。
老人见无名满脸疑惑的神情,却不伸手来接,有些误会了,轻笑道:“老头子绝没有什么坏心思,小道长只管放心。”
无名讷讷道:“为什么?”
老人被眼前这有些怪异的小道士弄糊涂了,搔了搔额角的花白头发,纳闷道:“什么为什么?唉!这人老了脑袋有些愚笨,听不懂小道长的话。”
无名困惑道:“我们素不相识,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老人这回听明白了,呵呵一笑道:“小道长怕是刚刚入世来吧?其实人与人之间本就应该如此互相帮持,只是……唉!只是现在这世道不好罢了。别多说了,来,将这两个饼子收下。”说着话,老人将那纸包硬塞到无名的手中,刚待起身要走,眼神瞟向脸色苍白昏睡不醒的程怀宝,犹豫了片刻又道:“若两位小道长不嫌弃,便到老头我的车队里去歇息片刻,最起码可以喝点水在车上躺上一会儿。”
无名看了看手中的纸包,又抬头看了看老人沧桑的脸孔,心中突然升起一种感动,不觉点了点头。脑中冥冥之间似有所悟,一时却又想不清楚悟到了什么。
哪怕心志再坚强的人,在危难虚弱之时受人如此无私的帮助,皆无法无动于衷的。
老人虽然上了年纪,可由于长年干得都是体力活,力气可不小,与无名一起将程怀宝搀了起来。
穿过一条街道,远远的便看到前方路边停着十余辆拉货的马车。
在马车边上聊天的几个车夫见到老人带着两个虚弱的小道士回来,似乎毫不以为怪,其中一个道:“钟老爹又捡回两个病秧子来,居然还是道士?”
另一个道:“这年头象钟老爹这等善心人实在太少了,唉!都怪这见鬼的世道。”
旁边一个中年车夫冷哼了一声道:“善心?善心能当饭吃?自己还吃不饱呢,哪来的善心?再说了,好心可未必便有好报,这年头恩将仇报仿佛家常便饭一般,为了一锭银子,亲爹亲娘都能卖。”
众人无语,这便是现实,残酷的现实。
这支车队是专为裕隆布庄送布的,车停放的地方便是裕隆布庄布库的大门。
车都是裕隆布庄的,车把式是另雇的,薪资少得可怜,包吃包住一月还不到半两银子。提起裕隆布庄,规模可是不小,其总店在有丝绸之乡美誉的江南苏州,分店遍及全国,号称天下第一布庄,之所以如此规模还没被皇帝老子当肉食宰了来吃,据说是因为其后台乃是一位朝中正当宠的重臣。
钟老爹与几个相熟的车把式打了招呼,便与无名一块将程怀宝放在他驾驭的那辆平板货车上,取了一囊清水,喂给程怀宝喝了几口。
清水下肚,程怀宝幽幽醒转,抬眼皮看了看无名与那陌生的老头。
他与无名不同,毕竟曾经在街头鬼混了数年,一见便知是得了这好心的老头帮助,声音虚弱道:“多谢这位老爹的水。”
钟老爹憨厚一笑,摇摇头道:“老头子没做什么,小道长便在这车上好好休息休息。”说完便竟自坐在一边闭目养神,毕竟上了年纪,精力体力比不得年轻人了。
无名自怀中掏出钟老爹给他的那个纸包,打开那包得严实紧密地四层草纸,露出两只焦黄发黑的玉米面饼,递给了程怀宝一个。
程怀宝是真的饿极了,看到吃的东西,两只眼睛冒出来的都是绿光,忙不迭抢过来,便塞到了嘴里。
饼子很硬,更谈不上味道,但在此时的程怀宝口中,却比龙肝凤胆还要珍贵美味的多,也不怕被噎着,三口两口便将那饼子吞了下去。
无名手中剩下的那个饼自己并没有吃,眼见程怀宝吞下饼子后兀自一脸意犹未尽的神情,便又将自己手中这块饼送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