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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未说完,青年陡然啊地一声惊呼,双手突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脸上的表情都只剩下了僵硬和无措。
而那两句带着惊怒骇然和颤音的责问,犹自回响在医帐众人——包括医正、医童、侍应和前来就诊的兵士的耳中。
大家齐刷刷地把目光汇聚到青年身上。诺大的医帐中,霎时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咣当!一声落地声响,大家又齐刷刷向声音来处怒目而视。
原来是与雷双同帐的覃快诧异忘形下将手里端着的盆子脱手落了地。几个沉不住气的伤兵则已经被寂静中这声巨响惊得站了起来。
实在是……太惊人的自我坦白了。
林海如无语……
众人亦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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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医童蹲在地灶旁吃晚饭。
医童的待遇根本不能与医正相比,甚至比普通士兵也要差上一截。一碗清可鉴人的米汤和一个馒头就算是一餐。至于配菜则是几粒腌菜干或一小团辣椒面。
柴禾干草的余烬仍在锅下燃着,好在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刺鼻灼咽的烟味,自顾自地大嚼特嚼。
医童们饮同水,食通锅,月余时间已经处熟。加上雷双又一副平凡憨厚的样子,便都对他今日闹的风波取笑起来。
大家你一眼我一语地笑闹,便也不觉得饭食简陋,反而讨论到痔疮的症状、病因与疗法上去。毕竟人多口杂,所学相互交错,一时间干脆就着馒头米汤将外痔内痔脱肛肛瘘都切磋了个透彻。
梅若影面色闲适地在一旁边听边吃,毕竟虽不是同行,到底是医生,大家果然有着共同的语言和兴趣爱好。
与他同一帐的覃快一边说着肛瘘者脓水粪便淋漓的惨状,一边不忘微笑着拍打当事者,说道:“所以你应当庆幸自己患的是痔疮,而不是脱肛。”说完,又看了看对方手中抓着的用药叶包裹的一小把辣椒面,担心道:“患痔者不宜食辣,哎!我这么好心,虽然还是比较喜欢菜干,不过毕竟同事一场,就勉为其难与你换了吧。”
于是也不顾梅若影一下子由惊愕变得欲哭无泪的表情,热情地将自己的菜干塞进对方怀中,又将对方的辣椒面抓了过来。
另一边的医童突然也“啊”的一声惊叫起来,大声道:“雷双!你怎么能这样!痔者最忌下肢血行淤堵,你这么蹲,小心屁眼不保!”于是也担忧兮兮地将梅若影强拉起来站着。
只是刚才他那一声惊叫着实响亮,附近四围几个锅灶处围坐的医正兵丁都齐刷刷地看了过来。而梅若影这一站,在或蹲或席地而坐的众人间更是如鹤立鸡群,一下子便成了瞩目的焦点。
包括林海如也面带微笑地看了过来。也许是他真的许久没有露过笑容,坐于他四近的医正皆是惊异以及,想偷看那难得的一笑却又碍于沐医正平日里的威严而不敢。可是再想一想,也都失笑。自然是为了今日那个医童自爆病症的乌龙行为。
梅若影此时终于陷入了极度低落的情绪。
真的是……无语问苍天!
他今日以患痔一事来搪塞林海如质问的“隐瞒之事”,算是暂时拖过一阵。可最终可还是自己遭灾。
事情怎会如此?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以前可不会做出如此自作孽不可活的行为,再说,转移话题的办法可多得是哪。
有些头疼地顶着额头,因为想到了事情的起源者。
还能有谁?还能有谁!
就是那个无良杀手就曾经如此逃避他的质问。那男子以饱含忍耐与苦楚的神情说得煞有介事,以至于往往成功地岔开了被询问的话题。甚至于该位享有“万里追魂”之称号的男子究竟有没有痔疮、患的是内痔外痔,也已成为众师兄弟心目中一大不可破解之谜。
总之,不管那个无良杀手到底患没患痔疮,这句话已经在他脑中留下了无可取代的印象。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近墨者黑,近朱者赤”?
无语啊!无语!无语问苍天啊!
收拾完杂务,梅若影带着些许疲惫,正准备回到私帐中修整。
经过林海如所在营帐时,弦音突然拨起。
如水流,缓慢绵延。
一时间便忘了步伐,矗立而闻。只觉幽深似谷,如邀如请。
叹了一口气,想避的未必能够避过,该面对的迟早还是要面对。
于是躬身,掀起了帘子。
帐中依旧是狭小简陋。林海如却恍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