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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江峰一直希望段景琛能進公司。
他覺得就算段景琛沒有對應的學歷背景也沒事,最好的歷練就是一步步從底層往上做。
剛好以段景琛的能力與眼界,過個十年坐上高層的位置根本不成問題,而那個時候江池也差不多大學畢業該工作了,段景琛剛好也能輔佐江池管理公司。
可孟情卻希望段景琛最好能離金融風投這類與公司有關的項目遠遠的,免得敏感多疑的江池又對段景琛產生什麼敵意,兄弟二人反目成仇是她最不願看見的場面。
段景琛垂下眼帘,疲憊感再度油然而生。
他的大腦只要一正常運作,許多需要顧慮的事情就爭先恐後地冒了出來,好不容易從溫頌年那裡獲得的寧靜在現實前瞬間蕩然無存。
段景琛揉了揉自己睏倦的眼睛。
反正只要有江池在,他是絕對不會被允許留宿在老宅的。
「那如果你能在十一點之前回來就再給我打一次電話吧。」溫頌年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段景琛很擔心自己今天的忙碌慢待了溫頌年:「好,到時候在計程車上陪你聊天。」
「不用,你打電話來跟我說一聲就行。」溫頌年的聲音越說越小,像是又害羞了。
半晌,段景琛才聽到溫頌年緩緩道:「我想去學校門口接你。」
段景琛愣住了。
他說不上來自己現在是什麼感受,似乎、似乎有一種活過來的感覺從心底漫溢出來。
這不是誇張的比喻,而是段景琛一整天都被自己名以上的親人矮化成某樣物品、被推到某個展廳,發揮著某種作用,直到現在終於有一個人願意以同樣看待「人」的態度去接納他的存在。
段景琛突然一下子又變得荒蕪、變得不知所措,他好像難以承受自己的奢望,本能地覺得不適配。
「北淮市晚上的天氣太冷了。」段景琛想了想,「學長在寢室等我就好,我會努力趕回去的。」
「不要!」溫頌年有些委屈,「我想早點見到你……」
段景琛被溫頌年用一句話給擊潰了,他更多的下意識、更多言語上的掩飾仿佛悉數馬失前蹄,一個踉蹌全部消解。
良久,段景琛才從怔愣中回過神來:「好,我到時候會給學長打電話的。」
段景琛這邊才跟溫頌年打完電話,還沒再一個人望著眼前精緻的花園發一會兒呆,他的微信就收到了備註以媽媽開頭的聯繫人消息。
【媽媽(在江池面前不能喊):你去哪裡了?】
這個備註看上去滑稽不已,但段景琛在江家如履薄冰且孤立無援,他需要注意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段景琛從來沒想過要刻意討好誰,他只是光想著該如何讓有養育之恩的孟情不那麼為難,就要通過各種方式來提醒自己的言行舉止。
【段景琛:剛才身體不太舒服,所以就自己找了偏廳的一處地方休息】
【媽媽(在江池面前不能喊):晚宴準備結束了,來前廳跟我一起送客】
【媽媽(在江池面前不能喊):不要在關鍵時候掉鏈子】
【段景琛:好】
段景琛深吸一口氣,心想血緣還真是個神奇的東西呢。
明明最開始是他先喊孟情媽媽的,卻在江池呱呱墜地的那一瞬間就被剝奪了這種權利。
段景琛站起身,捋了捋自己身上的西服,便加快腳步朝前廳趕去了。
隱約間,段景琛感覺自己似乎已經明白了當初他為什麼沒能好好地接住溫頌年告白時的心悸。
如果把溫頌年比作剔透的鑽石,段景琛覺得自己就是蒙了一千層灰的廉價水晶。
他的第一層是溫柔穩重待人如己,撥開第二層是清淡博愛冷漠疏離,撥開第三層是痛苦內耗自責自省,撥開第四層是偏執扭曲的控制欲,撥到最後只剩下一堆優柔寡斷,孤獨軟弱的麻煩。
這樣的段景琛,憑什麼跟恣意璀璨的溫頌年在一起呢?
他生活在這樣的家庭,成長為這樣的性格,自己在未來真的能有辦法給溫頌年很好的愛嗎?
這兩個問題的答案直到段景琛乘車都快回到學校門口了也沒有想出一個所以然。
向計程車司機道了一聲謝後,段景琛便拎著裝有西服的禮盒袋推門下車了。
他到這時才失約地從羽絨服口袋裡摸出手機,準備點進釘釘軟體給溫頌年打電話。
段景琛的想法很簡單。
如果按照溫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