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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一阵忙乱,战马刚牵走,二连正在设路障(当时的“路障”就是找一些钉耙子,铁齿朝上摆在路面上——这些农具要临时去借),伏击阵地还没弄好,汽车就到了跟前。参谋长徐国夫急了,带着一连的两挺机枪往公路上跑,直接把机枪架在路面上。那些鬼子也没想到会有八路在这里等着他们,毫无戒备地径直开过来。徐参谋长趴在公路上迎头射击,日本卡车一下子就冲到路沟里,翻了。战士们高兴得欢呼起来。
一连、二连的战士都顺着公路往前跑,想去抓俘虏。鬼子从车上跳下来,有的躲在汽车周围,有的跑向公路边的乱坟堆,一个日军军官挥舞着军刀“咿里哇啦”地直叫唤,指挥部下拼命还击。结果,敌人一开火,公路上的八路军接连被打倒了好些个,队伍就有点乱了。
徐国夫参谋长赶紧喊:“不要乱,一连的卧倒,火力掩护!”政治部主任况玉纯也喊着:“二连的离开公路,到路沟这边来!”
八路军的火力再度压制过去,敌人的机枪被打哑了,那个大喊大叫的鬼子宣抚官也被打死了。
二连的老连长王永元,这时候既不是官也不是兵,不知道是个什么身份,可他的威望还在,跳起来喊一声:“党员跟我上!”就冲了上去,二连一排长王元力(1945年牺牲)吼叫着“拼马刀!拼马刀!”跑在最前头,八路军立刻就把鬼子的汽车给围住了。
日本鬼子还真是有点武士道精神,他们愣是背靠着背和一大群八路军拼刺刀,不死不歇气。汽车边上趴着个日本军曹①,被翻倒的车门压住了不能动。王元力跑到跟前想看一眼,小鬼子突然拉响了手雷,崩起的弹片把老王的脸上划了个大口子,害得他从此破了相……可是,鬼子再凶悍也抵不过咱们人多。四班副班长马德元腿部中弹,带伤砍了两个鬼子;其他战士你一刀我一枪,很快把敌人消灭了。
几个鬼子兵躲在乱坟岗背后顽抗,小战士李茂林拎着短枪从后面绕过去,打死了鬼子的机枪射手。剩下的鬼子抱着个掷弹筒转身就跑,被八路军一阵排子枪撂倒了。
这场战斗,刘春雷从头到尾没放枪,一直陪着那个老头看热闹。仗打完了,他跑到汽车跟前一瞧,却看见二连排长王元力脸上缠着绷带,坐在地上不言语。警卫班的李茂林拎着一挺歪把子机枪,站在他旁边一个劲地抹眼泪。大刘觉得真是怪了:人家王元力受了伤都没有哭,小李子这么伤心是为了啥?
第七章征战鲁西北(4)
李茂林是政治处况玉纯主任的警卫员,当时况主任还没有马刀,警卫员当然就更没有了。战斗一开始,小李就盯上了鬼子宣抚官的军刀,心里稀罕得要命,可惜他动作慢了点,日本刀落在了王元力的手里。王排长嘴巴被弹片划开了,说不出话,可就是抓着军刀不肯撒手。小李子急得直哭,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唠叨:“凭什么你们能有马刀?凭什么况主任和我一把刀也没
有?……我拿机枪和你换马刀还不行吗?……”
最后,王排长被这小家伙闹得怪没意思,只好把刀让给他了。那军刀把上镶着三颗星,是日军大尉的佩刀。
半个多小时的战斗,全歼日军二十六人,缴获掷弹筒一具、机枪两挺、三八步枪二十支。但骑兵团的损失也不小,包括王永元在内的八名干部受伤,而牺牲的战士中,竟然有七名红军骨干。总结下来,这次作战的不足之处是准备不够充分,伏击战打成了遭遇战。
这场战斗在鲁西北的影响很大,因为,自从范筑先战败自戕以后,当地的各路武装就没有谁敢直接和日军交战,鬼子在聊城一带耀武扬威、肆无忌惮,把人民群众压迫得喘不过气来。骑兵团刚来不久就消灭日军一个小队,再次掀起了对日作战的新局面。老百姓激动得奔走相告,八路军的威望也因此迅速提高。当时有一首歌是这样唱的:
一九三七年,鬼子进了中原,
先占了卢沟桥啊,后占了山海关。
那火车就开到了济南,哎咳哟,
鬼子就开大炮啊,八路军就拉大栓,
瞄了一个准啊,打死个日本官。
…………
当天,骑兵团在小冯村安葬牺牲的战友,王小楼村的那个老头和当地群众一道参加了葬礼。老大爷见人就说八路军的英勇,把骑兵团的伤员都接待下来,住上房,吃水果,精心照顾,还让女婿赶着大车去济南为伤员买药。老百姓的热情让八路军伤员感动得流眼泪,那些伪军俘虏在一旁看着也惭愧地哭了起来,当即有人表示:“如果八路不嫌弃,我愿意跟着你们打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