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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云山压在她最后一个字出声,坚决之势一寸未让:“罪魁祸首要罚,帮凶也要罚。”
帝后目光冷下来,若寒霜:“你就不算帮凶吗?”
“算,”谭云山说着朝天帝施礼,“求天帝去心留魄。”
天帝不解:“九天没有这样的刑罚。”
谭云山敛下眸子,一字一句道:“不是求天帝降刑,是求天帝帮忙。”
天帝看不清他的脸,但这场景实在似曾相识:“这是你第二次求我去心了。你知不知今日之劫有一半的因,便是我一时心软许了你百年前的‘去心留魄’。”
“这是最后一次,”谭云山道,“我保证,这心绝不会再惹祸端。”
这保证其实没有任何依据,可天帝还是想答应。他想这九天仙界今日的祸事,也许并非一人一妖之过,而是包括他自己在内,整个九天仙界的大错小错累积至今,该有的劫数。
闭目凝神,他手中浮起一团淡金色的光,而后金光入谭云山心口,转瞬,便包裹着一团东西出来。金光模糊了它的模样,只依稀透出淡淡红色,和噗通、噗通的声响。
谭云山伸出一只手到光晕之下,轻轻一托,便将那团光晕捧在手中。
天帝问:“还要像百年前那样,随意丢掉吗?”
谭云山轻轻摇头,托着那颗得而复失的心走到忘渊之畔,转过身来,望着珞宓道:“谭云山无辜,但长乐不,他不该用那句‘也许吧’给你希望,不该为了躲清静,将计就计让你把他推下思凡桥,这是他欠你的,我帮他还。”
“不……”珞宓想喊不要,可刚刚说了半个字,连真正的呼喊都没发出,便听得一声闷响。
长乐之心,那个寄托她全部希望之物,没入忘渊。
到头来,一场空。
重又没了心的长乐回到她的面前……不,这不是长乐,是谭云山。
“你是对的,身体发肤也好,五脏六腑也好,不过一具驱壳。”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这里还是疼,原来一旦真的动了情,哪怕只剩一丝精魂气,仍记得喜欢的感觉……”
“我发现得太迟,”他笑了下,有点苦,“所以你看,我们俩都挺傻的。”
珞宓闭上眼,忽然再没任何不甘了。
未必圆满才轻松,原来死心也能让人如释重负。
……
明媚之光再度普照九天仙界时,冯不羁终于醒来。他在同自己仙阵附近第一只爬出忘渊的妖兽战斗时,被身后厉莽嘴中喷出的黑雾毒至昏厥,和郑驳老一样要入星辰炉,但因毒浅,半日便精魄回体,缓缓苏醒。
他自床榻上坐起,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先听到了传遍九天仙界的天旨——
【长乐,无辜下凡历劫,致厉莽现世,不知者无罪,虽擅闯九天,然助九天渡劫有功,功过相抵,复长乐仙人,归蓬莱;珞宓,因一己私致无辜仙人落思凡桥,是为不善,明知事有可疑却仍一意孤行,是为不察,终致妖乱九天,其罪难恕,赐冰笼贬谪之刑,永世不得成仙。】
☆、第66章 第 66 章
九天前; 天旨降下; 谭云山无罪; 珞宓冰笼贬谪。
九天后,谭云山仍昏迷不醒。
据说谭云山听见天旨时; 正在九天宝殿门口等待通传; 他是大战后第一个来九天宝殿求见的,全然没有“天帝也需歇息片刻”的考虑。结果没等来接见,倒先等来了天旨。
依仙侍所言,长乐仙人在听见天旨后轻轻舒口气; 静默良久; 忽然倒地。
天帝亲自为他探了精魄; 给出十六个字——心伤至仙魄; 积郁不散,恐反噬其身; 闭之。
这是南钰第一次知道; 原来真正的伤; 剜心也没用。逼得仙魄都扛不住; 只能闭之自保,该有多疼?
没人知道谭云山什么时候会醒,连天帝也说不准。白流双不乐意守着他,早就回了白鬼山; 剩南钰和冯不羁时不时去蓬莱探望。
今日; 冯不羁也要走了; 他毕竟不是仙; 不可在九天仙界久留。
南钰一路将他送下尘水,送回凡间。
冯不羁:“若寻到救既灵妹子的方法,唤我一声,刀山火海,义不容辞。”
南钰与他对视片刻,重重点头。
冯不羁转身离去,仍是一身补丁,背着他的桃木剑,看得出久在尘世风餐露宿,却看不出降妖伏魔道行高深。
一场大乱,扰得九天不宁,却意外有了让冯不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