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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一點,連珩下班回家。
漆黑的樓道隨著電梯門的打開而照進第一縷燈光。
他邁開腳步,紅外感應燈隨之亮起。
連珩嘴裡叼了根未點燃的煙,從口袋裡摸出打火機。
還沒來得及低頭,手突然頓住了。
深灰色的防盜門邊,余景撐了下地面,挨著牆慢慢站起來。
連珩立刻摘了煙,過去扶了一把。
余景的手很涼。
「小珩…」他聲音很輕,微微發抖,「對不起。」
連珩狠狠皺了下眉,開門把余景拉進了屋。
余景六神無主地站在玄關,視線發直,像個提線木偶一般,被連珩帶到沙發上坐下,再往手裡塞一杯熱茶。
他哭過,一雙眼睛紅得不行,顯得臉色越發蒼白,唇瓣就沒了血色。
像一隻待宰的兔子。
連珩想。
那種慌亂而又不知所措的恐懼,如烙印一般刻在他每一個細微的動作和神情上。
這讓連珩非常不舒服,幾乎是生理性的排斥。
他有些焦躁地在余景面前走了一個來回:「吃飯了嗎?」
余景猛地抬眼,撞上連珩的目光。
他似乎非常敏感,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就能立刻警覺起來。
可是面對真正的詢問與互動,回應又格外遲緩。
余景搖了搖頭。
於是連珩去廚房忙活。
很快,一碗熱氣騰騰的小餛飩端在了余景面前。
「湊合吃點。」
余景抬了抬眼,看向站在茶几邊的連珩,眼底浮出幾分濕潤。
霧蒙蒙的。
連珩垂在褲縫處的手指蜷起兩個指節。
他見不得這樣的余景,哪怕一切都如他所願。
「小珩,我知道我之前說的情況機率很小,但也不是沒有可能,對嗎?」
余景認真地看著連珩,幾乎暗示著,希望能得到一點兒他想要的、哪怕是敷衍的回答。
可連珩卻沒有任何回應。
他壓抑著心底翻湧沸騰的情緒,平靜地失控。
絕望從胸口溢出來,涼得就像此時窗外的月。
余景安靜地等著。
等了許久,連珩笑了。
他屈膝坐在了茶几邊的地毯上,垂眸把筷子遞過去,放在余景掌心。
再抬頭,微微仰視著看他。
目光溫柔,輕輕地說:「吃完,我告訴你。」
第14章
連珩沒想著釣余景的胃口,他花了一個多月時間把事情調查清楚,再找過來,是打算把事情攤開來全部告訴余景。
畢竟早點揭露,也好及時止損。
他樂意看見余景和祁炎分開。
只是半道上出了點問題,余景的膽小超乎他的意料。
都不說分析利害權衡捨去,余景壓根就不能接受,甚至願意維持表面和平,自欺欺人。
這不是連珩第一次在余景身上失算。
當年余景和祁炎的事在高考後被意外發現,驚動了老師和家長。
面對多方壓力,連珩以為余景會和以前一樣,耷拉著腦袋接受批評,保證絕不再犯。
家風如此,余景向來聽話。
然而那次余景卻垂著睫,抿著唇,像頭尥蹶子的犟驢,一言不發。
他被關在了家裡,沒收了手機,不給出房間。
三餐加起來吃不了從前的一頓多,體重銳減,整個人瘦了一圈。
可能擔心這麼關著會出什麼事,所以七月底的時候,余景父母偶爾會放連珩進房間去問功課。
而就是那一個多星期的時間,幾乎是後幾年連珩噩夢的全部來源。
他從未見過這樣冷漠的余景。
或許是那時候的樣子太狼狽了,余景整個人都瘦脫了相。
哭紅的眼睛浮腫,唇瓣乾裂,臉上印著凸起的指痕,就沒消下去過。
眼神是空的,視線不知道落在哪兒。
手裡拿著著筆,問題目也只是將步驟寫在草稿紙上。
不說話,也沒表情,渾身上下仿佛被抽掉了精神氣,只剩下一具用線拉扯著的軀殼,在巴掌大的房間裡靜靜等待著潰敗與腐爛。
連珩對祁炎的恨意在那個夏天達到了最高。
因此,面對前來尋求幫助的祁炎,他說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