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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您这是要回正殿了?”
“正殿让给他们了。朕去苍龙殿宿一宿吧。”
贵和愣了一下,转了转眼睛,忽笑道,“皇上,微仆斗胆,正殿的龙榻比之二皇子寝宫的那张榻可还要大许多呢。”
纹平帝斜睨这难得说句不敬玩笑的下属,勾了勾嘴角,甩下一句“她在思过”便向着苍龙殿去了。
贵和看着那帝王的背影,不住的摇头。这过思的,都思到从未有宫妃睡过的龙榻上了,还硬是将帝王挤到了偏殿。帝妃之间的微妙,他贵和真是不懂,也不巴望能懂了。
第八章 廖县尹大骂昏君,太子怒直斥狂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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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上一如既往的嘈杂,有过之而无不及。纹平帝仍旧是那么听着。无论是二皇子舍身救太傅,还是贤妃夜宿涵源宫,都已经为朝臣所知。担忧红颜祸国而耿直进谏自然不在少数,而见风转舵或犹豫观望的则更多,朝堂之上的势力竟在这不到月余的时间便重新分布。
人心贪婪丑恶他已熟知到厌倦,抱恙在这里早朝唯一的乐趣,也不过是冷眼看这世间的瞬息万变。
“皇上,廖远昨日已到达皇城,此时正在殿外听宣。”安丞边说着,边用余光觑着殿上的帝王。
自从那日冲冠一怒为红颜,这帝王便又做回了他那莫测高深、韬光养晦的卧龙。任凭殿上臣子厮杀,他自岿然不动。虽说时常暗中帮衬着泰丞,可泰丞为人平和中正,绝不结党营私。此时是帮着安丞,那也只是法理上。何况,想当年乌极和琴破是生死交、忘年交,若不是因为朝廷严令四海升平国泰民安八元重臣不得有亲缘,乌秦两家定是秦晋之好,那武锋是无缘乌家小姐的了。乌极在安丞眼中,实不足为依靠。
而这廖远,安丞昨日是第一次得见,实在觉得,己方有此一人帮衬,是眼中钉肉中刺。这一颗老鼠屎要坏了一锅粥。宁可没了这个人才好。
“皇上,廖远一狂妄书生,不知进退礼仪。没的玷污了圣上的朝堂!”秦猛大着嗓门道。
今日的早朝真是额外长,再长些便要到了晚膳。滴水未进,纹平帝心口早痛到有些神思恍惚,亏得秦猛间或吼叫才能对这无聊的党争实时跟进。
扫了一眼秦猛脸上意料之中的阴狠,却意料之外的看到安丞满面的警惕。两方党争,廖远的折子本是他们揪住不放的由头,可似乎两方人马都对这廖远存着敌意。处处树敌与左右逢源同样不易,一个六品知县能让这么多朝廷大员将他放在眼中,实有些过人之处的。
“朕无道,这朝堂早失了神圣,时而让朕疑是那锱铢必较的菜市。书生狂妄,怕会觉是屈就了呢。”心口痛的磨人,纹平帝的修养克制也有几分动摇,稍稍露了些本性,“今日众爱卿的晚膳,便着落在朕身上了。” 说罢,便单手支案合目休息,弄得众人也不知道他是何用意。
这究竟是宣还是不宣啊?!难以揣测圣意,几方人马安静了片刻,便又就是否宣廖远上朝吵了起来。
自狄衡病倒日起,狄螭便时常挂念,想方设法挪了时间去陪他。而这挪用出来的时间,便只得少自身的休息去补。身体本就亏欠着,后又在玄武殿经狄衡抱病一闹,父子连心,他虽表面上不动声色,却急痛在心底。夜阑池与乌雅羽一番话,心底的抑郁虽去了大半,可夜凉如水的又是折磨。当晚宿在苍龙殿不久便吐了,辗转彻夜未眠。多日下来已是强弩之末,疲惫不堪。可这帝王的责任却是无休无止,片刻不停,他向来是只作假弱而不示真痛的性格,凡事都咬牙按部就班的撑下来。
此时实是疼痛愈演愈烈,能够端坐朝堂已非常人所能,一手支额用宽大袍袖挡住冷汗涔涔,一手早已悄悄的握成拳暗暗用力抵在心口。边闭目凝神听着朝臣的争执,揣测着两方皆忌惮廖远的原因,边想着忍忍或者疼痛能暂缓,将这闹剧稍做总结,再下朝。
谁知正痛的目眩耳鸣,忽听殿外一阵混乱。一人闯进殿来,殿门口十数御前带刀侍卫竟是都没有拦住。本在一旁站着打盹的狄离闻金器交鸣,顿时转醒,按了腰间三尺青锋便跃下殿去,转瞬间雪刃便抵在对方喉口。
狄螭定睛看去,只见一昂藏男儿,藏蓝朝服,肤白胜雪,眉飞入鬓,目若朗星,傲然长身玉立于殿下,宛若出水蛟龙。
百年帝王家,俊俏男子无数,狄螭所见过的青年中,卻只有秦澈能出其右。秦澈已死,这朝堂之上能与此人比肩的,也只剩逍遥二兄弟,却也是清雅过之,而貌美不及。更何况此时两人皆敛目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