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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咱们就再来一局。”纪宣仪兴起道。有道是“棋逢对手”乃人生一大幸事,纪宣仪喜欢下棋,但对手很少,偶尔下下,随便应付下也能赢,没多大意思,而刚才与锦书下棋,下的痛快淋漓,而且锦书用的一些招数他从未见过,这对于一个爱棋之人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诱惑,如同发现了稀世棋谱,怎能不一睹为快?没想到自己这个毫不起眼的娘子竟有这等棋力,纪宣仪突然有一种捡到宝的感觉。
“好。”锦书欣然应战。她也是爱棋之人,刚才对弈一局,她知道纪宣仪的棋力在她之上,但也不是差太远,这样的对手是最能激起求胜的yu望的,当然,现在她的主要目的不是赢他,而是……拖延时间。他说今夜不走了,那么今夜,他们就要同床共枕了吗?她有些害怕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他的人,害怕这个过程,也害怕在这以后,她还能不能维持现在的心态去面对他。锦书看了看壁角的沙漏,现在应该有亥时二刻了吧!再下一局,起码过子时了,那时纪宣仪一定很累了吧!
话儿和初桃不住对锦书挤眉弄眼,意思是让她不要再下了,她们心里着急的很,二奶奶是怎么回事?二爷好不容易留下了,两个人竟然只顾着下棋,正事倒放一边去了?二奶奶居然还同意再下一局,刚才都下了差不多快两个时辰,再来一局岂不是天都要亮了,这么好的机会,二奶奶怎么一点也不珍惜啊!白白错过,下回知道二爷什么时候会再来?
锦书只作不晓得她们的心思,莞尔道:“话儿,初桃你们先去歇着,不用候着了。”
纪宣仪点头道:“小山,你先去歇着吧!到时候再唤你。”
三人都很不乐意,苦着一张脸,悻悻的走了出去。
锦书收了棋子,两人重新开战,这次纪宣仪可不再怜香惜玉,手下留情,锦书也不再战战兢兢,畏首畏尾。两人直杀的昏天暗地,难解难分,更鼓敲了三响的时候,纪宣仪以多出三目胜出。心里那种痛快,难以言喻。
锦书竭尽全力只负了三目,心里也很高兴,这样的输对她而言虽败犹荣。
“夫君好棋力,妾身输了。”锦书心悦诚服,期冀的看着他,盼他说再来一局,可想想明日他还要早起去太常寺办公,又觉得不妥。
纪宣仪的目光带着三分诧异,七分赞赏的望着她,缓缓道:“你的棋力也不低,为何不去定品呢?若是定品,最少也是六品了。”
“妾身只是下着玩的,没有想过定品。”锦书听他这么说,心里明白几分,大康也和后世一样,会给围棋爱好者定品级段位。他说她能定六品,那他应该是五品还是七品,不知道大康的品级是如何排序的,这句话不好问,若问错了,会闹笑话的。
“嗯!你这份淡然,我却是欣赏的。”纪宣仪第一次当面夸奖了她。
锦书听的面上一阵发热,她哪里是他说的那样淡然,前世的她,可是参加了一次又一次的评定,其实参加评定也是学棋的一种动力,评定了,进步了,方能向更高的目标努力,虽然这样的努力对于她这个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命不长久的人来说没什么意义,但她自己觉得这样过的很充实,人活一世,不论长短,总是要想法子向前走的,需要一些东西来肯定自己,证明自己,满足自己。
她的脸又红了,真是个容易害羞的人,纪宣仪心道:刚才在他的逼迫下,让她说出想要个孩子的那番话真的是很不容易了。
纪宣仪看了看窗外如墨的夜色,道:“三更天了,歇息吧!”
锦书面上的绯色深了几分,脑子里嗡嗡一片,心里七上八下,不知该如何是好,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纪宣仪叫了声小山,立时三个人都涌了进来。纪宣仪怔愕的看着他们:“你们都没去休息吗?”
下山耷拉着嘴道:“二爷和二奶奶都还没歇着,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哪敢偷懒啊!”
锦书不好意思极了,道:“辛苦你们了。”
“二爷,二奶奶,热水一直备着呢!请二爷二奶奶赶紧梳洗了歇息吧!”话儿笑道。
锦书和纪宣仪简单的梳洗一番,除了外衣准备就寝。锦书本就紧张,看到大红床褥上铺了一块雪白的锦帕,顿时羞怯的脸上都要滴出血来。她知道这是规矩,为了验证女人的贞洁,可是……
纪宣仪看她僵直着身子,盯着那块锦帕快把唇都咬破了,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不由心笑,那并不是他今夜留下的原因。走过去一把扯了锦帕丢到一边去,拍拍床沿,道:“还不快上来,夜凉,莫要冻着了。”说罢自己先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