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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泰无奈,又动了要离京的念头,他在京城停留已逾半月,每日不是带蒙惠等人去查抄所谓“余党”分子的宅邸,就是组织操练禁军、整肃军纪,根本不得闲。从前禁军在余素杰的管理下,纪律松散得厉害,正常当值时间常常找不到人,兼之喝酒赌钱打架斗殴等事层出不穷。现在突然要严格军纪,很多人都心有不服,元泰少不得耐着性子,一点一点着手实施新规,但毕竟积习太久,是不可能一下子改变的,所以元泰心力交瘁。不光元泰如此,蒙惠等人也忙得很,只除了晚上大家方有片刻相聚的时间外,其余时间都在各忙各的。查抄各府邸的结果是发现了不少扳倒余素杰的佐证,蒙惠当着元泰的面把箱子打开,里面堆积着不少账簿、借条,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余素杰贪贿的凭据,可元泰态度却淡淡地,他连看也不看那些东西,只说一句:“全烧了吧!”
“王爷,都烧了?”蒙惠惊讶不已。
“是的,把箱子盖好,全部烧了吧。”
“可是这些是属下们好容易查到的,况且皇上的意思是,能查尽量查,不能放过一个。”孙毓有些纳罕,可蒙惠却倏然明白了元泰的意思。
“照王爷吩咐,全烧了吧。”
孙毓虽然有些不情愿,可还是照办了。谁知这件事很快传到皇上耳中,元嘉第一次动了怒,他立即召元泰进宫,他要听他亲口说出理由。
“皇弟,朕听说,你把那些‘余党’的罪证都烧了?”
“回皇上的话,是的。”
“这是为什么啊?难道你就不恨余素杰?当年他与你分庭抗礼,之后又处处跟你为敌,这些你都忘了不成?”
“臣弟认为,此事应适可而止,皇上不可因此大开杀戒。从余素杰被革职查办开始,到现在,已经有十多位官员牵连其中,被判枭首示众的也有四五位了,被处以流刑的也大有人在,皇上曾经说过,罪责在余素杰一人身上,绝不牵连过广,可如今,事态有越演越烈的趋势,皇上若不及时收手,只怕今后朝中就无人可用,也无人可信了。”
“不行!自太祖开国以来,从未发生过臣子密谋篡逆的恶劣事情,所以朕认为绝不能姑息养奸。朕已做好了批复,余素杰十日后即押赴刑场枭首示众,以儆效尤,此事由臣弟你去监斩,至于那些‘余党’,朕以为必须严查,就算朝中无人可用,也不能纵容那些乱臣贼子,朕要杀尽他们!”元嘉目露凶光,元泰却有点愕然,他今天才看清,这位在他印象中一直很儒雅的皇兄竟然也会有狠辣决绝的一面,他忍不住跪下:
“臣弟恳请皇上收回成命,另派他人监斩。因为臣弟今夜就要离京,请皇上成全。”
“皇弟!眼下朕能相信的人就只有你了,你为何还推辞呢?”
“臣弟早就心如止水,不想再涉足政务,何况如今危机已经解除,臣弟还是想继续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因此今天斗胆请辞,还请皇上谅解。”元泰说完,竟不顾元嘉的再三挽留,起身离去。元嘉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禁不住气得跺脚而无可奈何。
元嘉知道元泰已经下了决心,心中又是气又是无奈,既然软的不行,那么就索性下一道旨意,元泰若敢不尊,那么就是违抗圣旨。元泰虽行为放荡不羁,可这个轻重程度他还是懂得的。元嘉想来想去,遂拟好了一道圣旨派扁云带去。可扁云去了不多时,即空手而回,还带来了一个消息:裕亲王已经走了,只留下一本书。元嘉心中腾起了一股怒火,忍不住把那本书重重拍在御案上,倒把扁云吓了一跳,只听元嘉咬牙道:“都是靠不住的人!朕正当危难之时,他却一走了之,哪里还像有担当的裕亲王?”又说了一些赌气的话,扁云一声不敢出。
扁云深知皇上虽是一时气话,可心中必定存有芥蒂,裕亲王在这个时候抽身离开正是其英明之处,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亘古不变。自从远征龟兹回来后,裕亲王就像变了一个人,往日的桀骜不驯不复存在,一心只想退隐,扁云心知,恐怕在皇上内心深处,也巴不得裕亲王有这种想法吧,裕亲王若是醉心于朝政,期许大权独揽,那么他就会成为下一个余素杰,想到这里,扁云不禁打了个寒噤,抬头望着皇上,此刻皇上心境已经逐渐平静下来,走回御案边坐下看奏折,仿佛并未注意到扁云的存在。
余素杰被关押期间,余首辅为了救儿子,没少往撷芳殿跑,余首辅多次请求觐见未果,最后不得不以辞官为名要挟元嘉收回成命,只可惜此次元嘉下了决心要肃清“余党”,余首辅辞官正中他下怀,元嘉正好趁机把首辅之位收回,准备在朝中新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