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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邪真听了,只淡淡地道:“他们果然没走。”
方父终于忍不住道:“真儿,我看池公子也是一番诚心诚意,他要重用你,正是千里马得逢伯乐,你又何苦拒人于千里之外!”
方邪真叹了一口气道:“他们越是隐忍,越有图谋,我这一脚踩进去,并非贪生畏死,而是值不值得?”
方父见劝他不过,便毅然冒雨出去篱外,把池公子一众请回茅舍来。池日暮身娇肉贵。
枕暖裳软惯了,只见他已冷得双颊发青,不住打颤,方父忙生火给他取暖,池日暮喝了几口热茶,才能开始谈笑应对。方邪真仍称头痛高卧,并不出见。
翌日,池日暮仍是带病前来,但他带来的手下,一次比一次少,这次只带洪三热和三名随从来。
方邪真却向方父言明,拟后日则悄悄出门,避开池日暮的纠缠。
方父知道劝也无效,心里只对池日暮愈渐歉疚。方邪真说:“我本拟再三考验池公子的耐心与毅力,但爹爹已然动心,我怕再这样下去,就算我不答应,爹也会生不忍之心,代我答允,我还是暂行远避的好。”
他却不知道,方灵对池日暮十分好感,曾把这件事对小白说了。小白告诉了刘是之。刘是之告诉了池日暮。
从这天起,池日暮就没有再来了,只差仆役时来问候方父,并不忘带上厚礼。
这日,方邪真要赴“依依楼”一趟,他要离开一小段时日,少不免要跟惜惜依依叙别一番。
方邪真再临“依依楼”的时候,真是整个人的身价完全不一样了。
其实方邪真仍是方邪真,但只要跟“兰亭池家”沾上了边,在楼子里上上下下,都视他如贵宾。
但在暗底里,也视他为怪人。
——一个竟然拒绝“荣华富贵”的怪人!
为这一点,惜惜不知听尽多少人对方邪真的冷言冷语、闲言闲语。当方邪真告诉她“要离开一段时间”的时候,惜惜只是用艳丽的眼神流转一下,淡淡他说:“你决定了?”
“决定了。”
“你不喜欢兰亭池家?”
“不是的。”
“要是别家找你,你也一样?”
方邪真奇道:“有别的人找过我吗?”
“你现在变得炙手可热了;”惜惜抿嘴笑道,“这几天,有好些不同的人都找过你。”
方邪真陷入沉思:“哦?”
忽然,“秋蝉轩”的门被推了开来。
惜惜吃了一惊,想站起来,方邪真微微拍着她的手,惜惜不由自主地坐了下来。
方邪真背向门口,他并没有回头。
背后至少有两个人走了进来。
因为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
但有一个却开了口:“座上的是不是方少侠?”他一开口,才让人发现有第三个人的存在。这人走了进来,站在那里,不但没有脚步声,竟连呼吸声也没有。
方邪真却只答了一句:“你有没有眼睛?”
那人居然答:“有。”
方邪真仍然拿着酒杯:“你有没有看见门?”
那人回答:“看见。”
方邪真道:“那你为什么不先敲门,就跑了进来?”
其他两人一听,已心头火起,正要发作,那人却拦止了,道:“我忘了。”他居然带那两人又重新走了出去,然后敲门,不待方邪真应门,已推门走了进来。
“这样你总满意了罢?”那人问。
“可惜我今天没有心情见客。”
方邪真仍然不回头。
“我不是你的客人,我是你的朋友。”
“兰亭池家的人,算不上是我的朋友。”
“兰亭池家当然不配,”那人笑道,“小碧湖游家则不一样,游公子是你的好朋友,我是你的好战友。”
方邪真回头。
他看见了三个人,左右两人,一副精悍膘狠之色,就像两头豹子,只要在一声号令之下,随时攫人而噬,可是这两人跟中间的那人一比,全矮了下去,气势全消。
中间的那人像一座铁塔,全身没有一块多余的肌肉,也没有一块不结实的肌肉。
但他的模样,却很温文,脸上的笑容,也十分亲切,年纪也十分轻。
方邪真知道跟自己说话的正是此人。
通常,这些高大硕健的大块头,都只徒具声势,高手却在后头。
方邪真却知道那人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