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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杭州家里的时候,谢桥时常翻看她娘留下的一些手书。说起来,她娘是个真正的才女,虽说耽于闺阁后院,但是诗词上却能瞧出那份超脱和不凡来。
古人说:诗以言志。若瞧她娘的诗词,却仿佛有那凌云之志的。可惜生错了时代,若是生在自己那个时候,说不得就是另一番光景了也未可知的。所以说有些人生不逢时。
谢桥的娘写了一手好字,颇得颜体真髓,至今父亲书房里还挂着一幅,父亲亲手绘制的茅屋清风图,边上的题跋就是母亲题的。
在家时,父亲每日必是要瞧上两遍才罢的。思及此,父亲倒真算难得的痴情人了。
谢桥回头又一想,却不禁暗自里哂笑。即便如此,晚上父亲还不是歇在了那两个姨娘的屋子里,这痴情也难免有些可笑起来。所谓琴瑟和鸣,也不过如此罢了。
推己及人,谢桥不禁想到了自己,将来还不知如何,一时愣怔着出神起来。
何妈妈那边自己抹了会子泪,一抬头却见姑娘手里握着纸,在哪里愣愣的发呆,不知道心里想些什么,打量脸上的形容,却仿似有些说不出的茫然和伤感。
何妈妈自来知道,这姑娘如今一天天大了,势必有了自己的心思。人前虽是个最大方得体,进退得宜的,但人后偶尔这些伤感茫然,却也不知从何处生出来的。
不过何妈妈也瞧出来了,这边的老太爷是个念着旧的,自是不会冷落了外孙女。说不得比那两个嫡亲的孙女还要在意些。可刘氏,却是个真正忘恩负义的。一个字也不提当年小姐扶助的情分,只在那里虚头吧脑的说些场面话,却真真是何妈妈想不到的。
当年若是没有自家小姐帮扶,那里有她的今天。这人啊!过了河就寻思着拆桥,当初这门亲事,老太爷却是错了主意的,就看如今何府后院这个乱七八糟毫无章法的模样,就能瞧出刘氏理家的那点能力来,差的远呢。
况且,话里话外的,把子谦少爷和姑娘下死力的往亲兄妹上靠。那底下的心思,不用想已然是昭然若揭了,若说以前,何妈妈还掂量着子谦是个好的,如今却要重新想一想了,有刘氏这么个婆婆,姑娘若是嫁进来,那糟心的事情指定是少不了,却不是门对心思的亲事。
再说,听老太太的话音,似是别有计量的。目前来说,还是在谢府里住着更妥当些的,寻思着在这边府里略住些时日,就回去便了。
何妈妈心里胡乱琢磨了半响,猜得没准是这些小姐留下的旧东西,勾起了姑娘的思母之情,遂轻轻抽出谢桥手里的纸张,小心的收进盒子里,轻声道:
“这天儿不早了,姑娘安置吧,明儿一早,还要去给舅老爷和舅太太请安,去的晚了,总是不好的”
谢桥这才回过神来,不禁摇头失笑。在这里生活惯了,就连自己的心,仿佛也渐渐的融入了进来,未免有些为赋新词强说愁了。随遇而安,才是正理。到什么时候,说什么时候的事,没得这么早就替后面的事情忧起来,岂不犯傻。
刚想的通透,外面小丫头的声音传了进来:
“紫荆姐姐,这么晚了,却来我们这里作甚”
谢桥一怔,急忙站了起来,巧兰那边已经迎了出去。
紫荆捧着个小匣子,一脚迈了进来,蹲身给谢桥行礼。谢桥亲手扶起她,叫小丫头去泡了香茶来。紫荆忙道:
“不敢叨扰姑娘,我们家爷真是个说风就是雨的性子,不过就是个水丞罢了,明儿送来多好。左右姑娘一时半会的又跑不了,非得催着我赶着这大晚上的送来,我推搪了两句,我们爷那里就恼了,说我惫懒。我跑这一趟倒是没什么,只是搅扰了姑娘,却是罪过了”
谢桥忙说不妨。小丫头端了茶来,巧兰亲手递给紫荆,紫荆却也不推辞,接过去就抿了一口。
谢桥不禁略略皱眉,却扭脸去瞧那小匣子里的物件,是一个兽头青玉的水丞,比之自己原来那个被谢雅打碎了的,倒更精致些。
巧兰笑道:
“真真表少爷是个知心识意的,我们这边正困着呢,就送来了枕头”
紫荆不解的望着她。巧兰遂与她解惑:
“姐姐不知道,我们姑娘原先也有这么一件青玉的水丞,却是莲花瓣纹的,是老太太爱惜,特特赐下的一套稀罕物件,却那日里不小心摔了,我们倒是想寻个差不离的替换上。可摆在一起,总不顺眼。因青玉的水丞如今倒也不常见,又不好惊动老太太,满世界的去寻。我与何妈妈这里正发愁了这些日子呢,就怕哪天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