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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子出身军旅,一心想着回归军营,征战沙场。余湘之谋反一事传到京中,他已多次请战,却屡屡被驳回。陛下派厉王殿下出征,臣子又再次请战,厉王殿下不允,他这才偷偷纠集旧部,深入南境。”蒋方双手颤抖,“这是与他同赴南境的将士带回的甲衣,他已然尸骨无存。”
“如此说来,南境战事已息,厉王得胜还朝了?”今上的眉蹙得更紧了,他不相信十三万人对两千人却让厉王逃了,这不可能。
“臣不知,只知臣子已亡,臣要为他讨回公道?”
“讨回公道?蒋卿莫不是年老糊涂了,他是兵部侍郎,却调兵深入南境,他欺君罔上,玩忽职守,私自调兵,这其中任何一条都足以处死。你倒叫起冤来?”今上厉声喝道:“来人,把蒋大学士请出去,宣召送回甲衣的将士进殿,朕要严查此事。”
蒋方老泪纵横,“臣子为江山社稷,血战沙场,臣子冤枉啊”
他本不该上殿,可若是任由蒋青彦死得不明不白,他心有不甘。想他蒋家世代忠良,却连为儿子立碑作著的机会都没有,他如何能甘心。
“陛下,蒋大学士年事已高,又逢丧子之痛,请准他留在殿中。”钱忠英心中不忍,出列为他直言。
今上挥退左右,算是答应了。
蒋方步履蹒跚,站回他的位置上,神情凄楚。
不多时,京郊驻军副统领方炎桐进殿,跪在殿中回话:“末将等随蒋大人深入南境,星夜兼程,快马加鞭,终于在第十日追上羽林军。可是没想到的是,羽林军一见末将等,不问青红皂白,举刀便砍,我等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大半将士身亡。蒋大人见事态不妙,带兵冲出重围,最后也死在了沼泽地中。末将侥幸捡回一条命,又身负重伤,不敢再逗留,靠两只腿走出南境,回到京城。”
这也是他们三个月后才回京的原因。
“方将军所说是被朕的羽林卫所伤?”
“正是羽林卫。”方炎桐垂眸回话,“末将不敢有半分欺瞒。”
“那么,依将军所言,南境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方炎桐把头低得更深,“末将不敢说。”
“你可知欺君是死罪”今上大怒,“你们都不把朕放在眼里,一个说调兵就调兵,一个跪在朝堂之上,却还妄想对朕期瞒。没有朕的调兵符,你也敢私自离京,这已经是死罪。朕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把你看中的一切都说出来。”
方炎桐深深跪倒,“回陛下,末将遭遇羽林卫的袭击乃是因为厉王殿下在南境与余湘之狼狈为奸。”
一石击起千层浪。
“据末将探查得知,此次余湘之的谋反是假,乃是应厉王殿下的要求,假意谋反,意图调出四十万镇西军,以成谋反之实。可厉王没能顺利调派镇西军,陛下委以三万羽林成军,而这三万羽林已被厉王收归麾下。故而看到末将等深入南境,害怕事迹败露,痛下杀手。如今大军已经路上,请陛下早做决断。”
“方炎桐,你可知你这是诬蔑。”今上震怒,“你方才所说之人,是朕的手足兄弟,是朕至亲之人。来人啊,把这个满口雌黄的小人拉出去。”
“陛下,陛下,末将所言句句属实,南境已被厉王掌控。”方炎桐大呼冤枉,“时至今日,南境仍就没有消息传回,陛下可曾再得南境军报?”
今上挥退殿前侍卫,继续又问:“你说南境被厉王掌控,可有确切的证据?”
“与末将一同逃出来的,还有一名羽林军的校尉,他不屑厉王的所作所为,暗中相救末将,末将才能侥幸生还。陛下可传他上殿,一问便知。”
钱忠英深感大事不妙,他原以为今上一心想除掉杜恪辰,让他有去无回,可没想到的是,竟然还有后手。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今上对杜恪辰的恨已是深入骨髓,杀他已不足平他心中怨气,还要让他背上谋逆之名,受万世唾弃。如此卑劣的手段,真是让人周身俱冷。如此一来,无论杜恪辰是生是死,都逃不过谋逆大罪。
殿中无人出列,每个人心中都沉了下来,静观其变。
羽林校尉林萧上殿,进一步证实了方桐炎的证词,从而坐实了杜恪辰的谋反之名。
没有人为杜恪辰辩解,连钱忠英都一言不发地垂眸,深不可测的平静压在他的眸底。他知道只要他一开口,就会被视作同党,可就算他不开口,今上也有可能把罪名加到他身上。
回眸往殿门望去,宫中侍卫今日甲衣上殿,手压在腰间佩刀之上,保持随时警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