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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两人大婚前夕太后与皇帝先后得了重病,有世外高人说这是因为洛可心镇不住中宫,须有了子嗣后方可封后。皇帝当年曾经当着洛可心的面在他们母亲的牌位前发誓,洛可心诞下皇子之日便是她封后之时,若有违誓当身受五雷轰顶之刑。
“没想到,属于洛姐姐的后位却归了你,真是鸠占鹊巢。”姬修桓面上带着忿忿的神色,喝了一口皇后亲手为他熬的参汤,“所以,你就算再怎么装好人也还是不能掩盖你的恶劣罪行,更别妄图收买我。”
顾锦年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碗,“那你就别喝了,反正也收买不了你。”
姬修桓嘴上还带着汤渍,厌恶地皱眉,“你这丑女人怎么这么现实?如此就更加显出了你的市侩气,比不得洛姐姐的超尘脱俗。”
“我是市侩呀,所以我从来都不做亏本的买卖。人参好贵。”
姬修桓撇撇嘴,“你花钱买后位就已经亏本了!皇兄早晚会废后的,只要洛姐姐生出皇子。”
顾锦年不以为然的笑笑,心中却生出了疑惑,洛可心入宫受封已经四年了,四年里皇帝几乎夜夜住在她的宫中,可是她仍旧没能生出一男半女。难道她的身体真的虚弱不堪到不能受孕?还是另有隐情呢?
想了想,她试探着问:“我做了皇后,你舅舅不会生气吧?”
“舅舅可是兵马大元帅,峥嵘半生,那等心胸岂是你这深闺之人能够理解的,他怎么会和你一般见识?”
手握重兵的舅舅和一直无孕的表妹,顾锦年怎么想怎么觉得符合陆老太医的那句话——蹊跷,蹊跷啊!
觉得蹊跷的人除了皇后还有皇帝。他此刻正坐在御案后面,手中拿着一封刚刚拆开的密信蹙眉凝思。
长久的沉默后,姬修远将信笺从眼前移开寸许,从侧面缝隙中瞟了一眼正将自己喝了一半的那杯茶往嘴里送的白衣人。“你怎么还在?”
“皇上喝的贡茶就是好啊!啧啧,真香!”
“朕在问你话。”
“啧啧,这茶真香!要是再配上些小点心那就……”
姬修远眯了眯眼睛,觉得忍无可忍,啪的一声将信笺拍在御案上,“明明是一副猥琐样子却偏偏要穿一身白在人眼前惹厌,真是刺目,赶紧从朕的眼前消失。”
“先天不足自然要靠后天来弥补,一身白很有飘逸若仙的感觉。”
姬修远嗤之以鼻,“一身白的除了神仙,还有兔子。”
“啧啧,皇上你不厚道啊,咱君臣这么多年,皇上除了贬损我就没说过别的。”他一展宽大的衣袖,将御案上的碧玉镇纸悄悄收进了袖内。“鬼隐那小子就常常被皇上夸,哎,从小就生活在一起的影卫,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神寂,把镇纸给朕放下。”
神寂很遗憾地样子,默默将镇纸从袖子里拿出来,同时也掏出来数张白色字条在皇帝面前一字排开,“皇上,这写在白纸上的银子花不出去啊。微臣家中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八个月大的娃娃,都靠着微臣这点微薄的俸禄吃饭呢。现如今,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微臣却半文钱都没能拿回去,这可叫我这一大家子怎么活啊……”
姬修远微微一笑,“确实,这写在纸上的银子当真做不得数,花又花不了,看着又闹心,还不如不要。”神寂心中一动,等他身子也一动的时候,已经晚了。他只能伸着一只悬在半空中的手,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写有他每月俸禄的白色字条,在皇帝手中化作一捧碎屑,而后如雪片一般飘散下来。
姬修远淡淡开口,“你若是再不去办差,朕就让鬼隐将你也弄成这样,这般姿态比你身穿白衣要飘逸多了,说不定真的能成神成仙也未可知啊。”
他最后一个字出口的时候,神寂已经卷起一阵风消失在窗外。姬修远轻轻将御案上的碎屑掸落,望着面前堆积的奏折,叹了口气,这一桌子的奏折,除了要钱的就是要钱的。连平时专职骂闲街的那些个言官们都有模有样地写了很多句人话,大意却仍是围绕着钱,要钱。这些奏折都是他不想看见的,而他想看见的却一份都没有。
他想看见的是边关的奏折、军报,可是没有,连催促军饷和要求更换军备的折子都没有。原本以为自己的舅舅会因为新后的事而暴怒或者拥兵自重,他甚至早在大婚之前就把鬼隐派了过去潜伏在兵营中,若有异动就先取了舅舅的首级。不料,边关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鬼隐递过来的密信中也说边关一切正常。可这也正是他觉得蹊跷的地方,如果一件事正常到不论如何都挑不出毛病来,那才是最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