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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不必难过,太后在天有灵,亦不愿皇上为之伤心伤身。太后享年五十又一,生平纯简朴拙,躬勤敬礼,堪为千古之表率。臣以为当遵祖宗成例,赐以佳号,奉安凤穴,此乃最要之务。”礼部尚书贾渊的声音传出,恭谨地劝慰道。
苏谧的脚步滞了滞,她从敞开的窗子望进去,殿中大多都是礼部的官员,显然是在商议太后的治丧典礼事宜。
齐泷在龙椅上侧了侧身子,长叹了一声说道:“朕自从继位以来,母后仁慈宽裕,爱护有加,如今却天人两隔,朕实在是哀恸难安啊。如今母后去世,朕日夜冥思苦想,都不能释此追思之情于万一,父母去世,天下人尽皆是守礼三年,朕也意欲效法而行。”
下面的臣子一阵诧异。按照民间的风俗,父母去世者,子女当守孝三年,不得婚嫁为官,以表孝心。但是天子守孝,则是以日代月。也就是说,三年三十六个月,天子只守孝三十六天而已。
如今听齐泷的意思竟然是要效法民间守孝三年!这怎么能行呢?先不说如今南方战事连绵不断,一国的皇帝跑去皇陵那里守上三年的孝,这国家和朝政可怎么办啊?难道要满朝的文武也一起去太后的坟前叨扰吗?
当即就有朝臣想要出言劝阻,可是还没有开口,旁边的豫亲王齐皓就已经出言道:“皇上所言甚是。子女尽孝,无论天子庶民,皆以尽心尽礼,方显诚挚拳拳之心。皇上以孝道治天下,此举正堪为天下表率。只是……”齐皓低下头去,嘴角一扬,转而仰头继续道:“皇上贵为天子,政务繁忙,如果因为一己之悲,荒怠政务,反而违背了太后她老人家的遗愿,更加于理不合。不如在这三年之内,暂居乾清宫,皇陵那边的一切事务细则都暂且交由礼部和荣亲王主持,这样,一来没有误了国事,二来,又为太后尽了孝心。岂不两全其美?”
荣亲王是先帝的弟弟,在如今大齐的皇室贵族之中,算是最老也最有威望的一位了。
“豫亲王所言正合朕意,为母后计,为天下计,朕左思右想,才决定了这个守礼居丧的法子,能稍表朕之悲恸追思之情。”齐泷已经点头道。
礼部众臣目瞪口呆,苏谧忍不住想要笑出声来,这两人的一唱一和,说的好听,说是三十六天的丧期无法表达出自己的孝心,要守孝三年才成,但是实际上,却是连这仅有的三十六天的丧期都给取消了。仅有荣亲王和礼部代替治丧而已。
“皇上英明啊。皇上此举,既全了心孝,又合了礼孝。正是天下的表率,万民的福祉……”有反应快的礼部臣子已经高声唱起了赞歌。
朝廷的官员,哪一个不是人精,不用人提醒,众人顿时明白过来,立刻连声称赞齐泷此举正是即为天下百姓考虑,又为太后尽了孝心,实在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苏谧站在殿外,忍不住嘲讽地笑了,她扬起头来,看向四面,宫墙上,殿门口,到处是因为太后大丧而悬挂起的幔帐纸幡,布幔被闷热的风吹起,轻飘飘,空荡荡,发出隐约的呜呜声。恍如在为离人饮泣。在这酷热的胜暑天气里,恍如飘飞的白雪一般,竟然让人有一种错觉,是身处于腊月里的寒冬,凉意彻骨。
隆徽四年七月二十九日,大齐太后薨逝,谥号为恭肃静安皇太后。九月四日,太后五七大祭,棺椁合葬于先武帝盛陵,由荣亲王于陵墓南庑起青庐,代皇上行局丧守礼之仪。
与因为太后的故去而陷入低迷和凄冷之中的后宫不同,南方连绵不断的战事令前朝不得不很快地振作起活力来。
隆徽四年九月十八日,倪源上朝听封,晋为大将军,尚书令,率领援军开赴南方。
同月,挟建邺城大胜之余威,南陈诚亲王挥兵北上,率军攻陷雷州城,至此,原本割让给齐国的土地被他在短短三个月之内尽数收复。
刚刚赶赴前线的倪源竟然也无法阻挡南陈势如破竹的攻势,只有节节败退。
“皇上不发愁吗?”苏谧向正在悠然查看棋盘的齐泷问道。告急的折子和百官因为前方战事不顺利而匆忙递上的条陈已经把旁边的御案堆得满满的,却都没有丝毫翻看过的痕迹,而齐泷却依然不紧不慢地查看着无关紧要的事情。
“不必着急,这些文臣们就算上的折子再多,也没有丝毫的用处,难道还能够指望他们拿出什么杀敌平乱的主意来不成?”
“可是如今前方的战事如此的不顺利,臣妾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