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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激怒那寡妇。
棕色骑士不怎么需要说服。邓克帮助他松动了固定上层阶梯的铁栓;班尼斯爬了上去,解开旧灰麻绳,用尽全力拽着——木阶梯吱吱嘎嘎地升了上去,在石阶顶端和塔楼的唯一入口之间留下了十英尺空隙。驼背山姆和他的老婆都在塔里;而鸡群就得自己保护自己了。在底下尤斯塔斯爵士骑着灰阉马突然想起了什么,喊道:“如果我们到傍晚还没回来……”
“……我会骑马到高庭去,阁下,然后告诉提利尔公爵那女人是怎样烧了您的树林、谋杀了您。”
邓克跟着伊戈和“学士”下了山。老人跟在他后面,铠甲摩擦着轻声作响。头一次起风了,他能听到自己披风飘动的声音。
在原本是瓦特树林的地方他们看到的是一片冒烟的废墟。火在他们到达树林的时候已经大部分自己熄灭,但时时还有小片地方仍在燃烧,像是灰烬和渣滓的海洋中火焰的岛屿。其它地方烧焦的树干像焦黑的长矛插向天空。剩下的树木都倒了下来,横躺在向西的路上,树枝烧焦断裂,暗红的火苗在它们空了的树干中心闷烧。森林的地面上也有滚烫的地方,还有些地方烟悬在空气中有如灼热的灰雾。一阵咳嗽攫住了尤斯塔斯爵士,有一阵子邓克担心老人会需要掉头,但最后那咳嗽过去了。
他们骑马路过了一只红鹿的尸体,不久之后是貌似曾是一只獾的东西。除了苍蝇没有什么活着。似乎苍蝇能够活过任何状况。
“火之战场肯定看起来就像这样,”尤斯塔斯爵士说。“我们的悲伤就从那里开始,两百年前。最后一位绿王死在那战场上,身边是河湾地最美的花朵。我父亲说龙焰燃烧得如此灼热,他们的剑在手中熔化。此后武器被收集起来,拿去打造了铁王座。高庭从王者变成了大臣,奥斯格雷家族逐渐衰微,直到北方边境的统帅只不过成了效忠罗宛家族的有封地的骑士。”
对此邓克无话可说,因此他们沉默地骑马走了一段,直到尤斯塔斯爵士咳嗽起来,说:“邓肯爵士,你记得我告诉你的故事吗?”
“可能,爵士。”邓克说。“哪一个?”
“小狮的。”
“我记得。他是五个儿子里最年轻的一个。”
“很好。”他又咳嗽了。“当他杀了蓝赛尔·兰尼斯特的时候,西方人就铩羽而归。没有国王就没有战争。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明白,”邓克不情愿地说。我能杀一个女人吗?邓克居然希望自己脑袋就像城墙一样厚。一定不能到那个地步。我一定不能让它到那个地步。
有几棵绿树仍然耸立在向西的道路与切凯河交叉的地方。它们的树干烤焦了,一面发黑。就在前方,河水幽幽地闪着光。蓝色和绿色,邓克想,但所有的金色都不见了。烟遮蔽了太阳。
尤斯塔斯爵士在到达水边时停了下来。“我发过一个神圣的誓言。我不能涉过那条溪流。只要对岸的土地属于她我就不能。”老骑士在泛黄的罩衣下穿着锁甲和片甲。他的剑挂在胯上。
“如果她始终不来怎么办,爵士?”伊戈问道。
带着火和剑,邓克想。“她会来的。”
她确实来了,在一个时辰之内。他们先听到了她那些马的蹄声,然后是盔甲相碰的微弱金属声响,越来越清晰。飘动的烟尘使人不容易辨出他们有多远,直到她的旗手从零乱的灰幕中现身。他的旗杆顶上是一只漆成白色和红色的铁蜘蛛,威博家族的黑旗在下面无精打采地悬着。看到河对岸的他们,他在岸边停了下来。“寸土”卢卡斯爵士半秒钟之后就出现了,全副武装。
就在那时罗翰妮夫人本人出现了,骑着一匹煤炭黑的母马;那马身上披着条条银色丝绸,就像一张蛛网。寡妇的披风是用同样的材料制成的,它披在她的肩头和手腕上起伏有如波浪,轻得就像空气。她也有所武装,穿着一套用金子和银子装饰的绿釉鳞甲,它像手套一样合身,让她看起来好像穿着夏日的树叶。她的长长红色辫子在身后垂落,在她骑马时一跳一跳的。塞弗顿修士满脸通红地骑着一匹大灰阉马走在她身侧,而她另一侧是她的年轻学士塞瑞克,骑着一头骡子。
更多的骑士跟在后面,有半打之多;同样多的侍从跟着他们。一排骑马的弩手形成了后队,在到达切凯河并看到邓克等在对岸时他们在路的两边成扇形散了开来。不算修士、学士和寡妇本人的话总共有三十三个战士。其中一个骑士迎上了邓克的目光;那是一个桶般敦实的秃头男人,穿着锁子甲和皮甲,有着一张气势汹汹的脸,脖子上长着一个难看的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