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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贤抽出佩刀,二话不说便一刀劈去。老主教头面血如喷泉,白胡子顿时变成红胡子。毓贤又补上几刀,便把这位老人杀了。这一天他一共杀了传教士及家属共四十六人,包括十五个男人、二十个女人和十一个小孩。真是甚于虎狼,残忍之极。(见管鹤著《山西省庚子教难前后纪事》及《李鸿章年(日)谱》页四五〇暨 Robert C。 Forsyth 著《庚子年殉难中国烈士考》(The China Martyrs of 1900)页三〇以下。)毓贤在山西省一共杀了多少传教士,众说不一。因为教士来自西方不同国家。统计数字不易齐全也。至于他杀了多少「二毛子」(教民)和与外事有关的人士。那就更无法计算了。
拿「一龙二虎十三羊」开刀立威
在大杀洋人和二毛子的同时,那些志在夺政权扶清灭洋的载字辈四人帮,还要在朝内立威,拿义和团所点名的「一龙二虎十三羊」来开刀祭旗。
在对列强宣战后四日,载漪、载勋、载濂、载滢(已故恭亲王奕訢次子)四兄弟率义和团大师兄刀斧手六十余人直闯瀛台,要去把载湉(光绪帝)干掉。这椿「弒帝」、「杀龙」行为,虽为西后所制止,但是这条「龙」也就生不如死了。他不但在御前会议中时遭端王、庄王的折辱,据说连个年方十四的「大阿哥」(载漪的儿于)也指着他叫「二毛子」。如此,则老太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威人物是谁,就不言可知矣。(见《景善日记》及多种杂著,故事多有可信。)
至于「二虎」——李鸿章和奕劻——李被下放广州,远走低飞,鞭长莫及,四人帮对他无可奈何。据说鸿章初闻下放消息时,乐不可支。盖以远离虎口,颇感身心两快也。如今「北事大坏」,收拾残局,「舍我其谁」(鸿章豪语,均见《年(日)谱》),杀不得也。奕劻之罪,只是对洋人「太软」(见《四十年来中国大事志》),不足杀也。真正倒霉的便是「十三羊」了。
「十三羊」的名单上究竟是那些人,说者不一。但是他们和其它类似的什么「十三太保」、「十八罗汉」、「二十八个布尔什维克」等等一样前几名总归是固定的。「十三羊」前五羊应该是那五位因力主剿拳议和而被杀的「五大臣」。前驻德俄等国公使,嗣任吏部左侍郎许景澄和太常寺卿袁昶,是在七月二十八日被杀的。兵部尚书徐用仪、内阁学士联元、前户部尚书立山,则是八月十一日被杀的,所谓旬日之内连杀五大臣(见《史料丛刊 ?义和团》第一册,页二二),而时未经旬,北京亦为联军所陷。
慈禧为什么在弃城潜逃的绝望时期,把主和大臣一网杀尽呢?这就是一些大独裁者(不论男女)最狠毒的地方了。所有的独裁暴君对异议者都是睚眦必报的。她这次败亡出走,生死未卜。但她绝不能让她自己死于异己者之前,而使异己者有与敌人交通之余地也。她投鼠忌器,行前只杀珍妃不杀光绪。然洋人如真要逼得她非悬梁自尽不可之时,则太后之悬梁,亦必在皇帝悬梁之后也。朋友,奇怪吗?我们蒋公自大陆败退时,杀杨虎城而保留张学良,还不是一戏两演吗,那时如宝岛不守,蒋公向瑞士逃难,则少帅还能活到今天吗?——此理一也!
《崇陵传信录》的作者恽毓鼎,不谙此理,他把连杀五大臣的黑锅,全给端王载漪背去了。恽说:「先是载漪力主外攘,累攻战,不得逞,欲袭桓温枋头故智,多诛戮大臣,以示威而逼上。」
这是一派胡说也。试问载漪这个花花公子的师长,曾经「攻战」过什么呢?不错,他打过东交民巷。笔者年前曾在东交民巷(社科院招待所)住过两星期。在巷内巷外绕了无数圈。细看形势才知道当年董福祥、载漪他们攻打东交民巷,直是一场民间「械斗」而已。较之红卫兵「武斗」的规模可能也差得远呢!这又叫做什么「攻战」呢?至于诛大臣以逼上,与桓温废海西公立简文帝的故事相比,也是不伦不类。试问载漪的「上」是光绪呢?还是西后?是光绪又何必「逼」?是西后,他敢?
诛大臣,载漪亦不敢也。大臣是太后诛的;恶名是端王背的罢了。
攻打使馆的闹剧与心机
至于攻使馆,「不得逞」,倒是事实。但这虽是战将的窝囊,事实还是太后留有退路也。且听听老太后在逃难之后,回忆起攻打使馆的一段口述历史。老太婆说:
我本来是执定不同洋人破脸的。中间一段时间,因洋人欺负得太狠了,也不免有些动气。但是虽没有阻拦(载漪、载勋、载澜)他们,始终总没有叫他们十分尽意的胡闹。火气一过我也就回转头来,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