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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岁呀!四爷细细地打量奢跟前的娃儿,不知不觉中他已脱离初见的瘦弱横样,变得这般伶俐。
二年,首先改变了娃儿的青稚,再来改变娃儿的面貌,再来是娃儿的身高。
奉守尚年少,人聪明,身强体壮;反观自己,日渐消瘦,仍是终日与床铺为伍。
—股涩然自心中起,不由得在他的眉角染上丝的落拓,四爷却无所觉,反倒是一旁的奉守将之看入眼底。
四爷,又在想什么了?
侍候四爷二年馀,偶尔之时,总会见四爷望着自己出神,而后眼角浮些一抹教他心揪的酸楚。
抬首,四爷浅笑道掩去那抹偶尔出现的异样。“奉守,赶明儿个起,你不用来侍奉我了。”
“四……四爷!”奉守拿在手上的杯子落在地上,发出的刺耳声音不及心里惊惧来得快。
四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奉守,虽说那个杯子四爷用得不是很顺手,但也不必摔破它呀。”
“对不起四爷。”他喉咙一哽,话闷在心里说不出—句,半跪身子将碎片拾起,不小心被碎片的边缘割弄了—道血瘟,更是气得暗骂自己是个窝囊废,难怪爷儿不要你。
“小心点奉守,疼不疼?”四爷眼尖地提起奉守的手,擦拭着那移出的血丝,血的腥味飘荡在鼻端,闻着闻着,心里瞬时浮起异动,而后是熟悉的气虚。
“四爷,是不是奉守做错什么?如果是的话,随四爷要罚、要关、要骂,奉守绝不吭一声,就是请您不要赶奉守走。”那手上的疼,抵不过四爷不要他来得难受。
来不及分析刚刚一闪而过的异动是什么,四爷咬牙缓下胸口的不舒服,说:“傻奉守,四爷什么时候让你走?”
“四爷不是让我明儿个起不用来服侍你?”这下是奉守错愕住了,莫不是自个儿耳子聋听错了四爷的话?
“是呀!”四爷好不容易胸口的气虚缓下,抬眼见奉守脸色不好,才猛地明了笑出声。“唉,奉守,你也让四爷把话说完,再胡思乱想也不迟呀!”
四爷拍了拍奉守脑袋瓜,道:“奉守,你人聪明伶俐,凡事只要人点拨下就明了,这般的人才,一辈子只当四爷的小奴太委屈你。四爷打算让你到大哥那边磨练磨练,到处走走看看、学学。这样你懂了吗?”
“懂。四爷的意思就是不让奉守侍候你,不再需要奉守。”双手死掐进肉中,奉守难忍难受。
“唉唉,别哭呀,奉守,咳咳……”眼看奉守委屈得眼睛发红,四爷可闲适不了了,胸口刚缓下的气虚又来,噎了口气差点喘不过来。好不容易,四爷的气喘停了下来,已是脸色惨白地半躺在床上。
奉守眉头紧皱,不吭一声地伴在床边。四爷看看他,又想了会儿,说:“奉守,你不愿去大爷那边是不是?”只有这个理由让平日里乖巧聪明的奉守如此反常。
奉守点了点头,他是不愿。
“可是四爷希望你能去。”在他身边待着,奉守是一辈子也没出息。
奉守沉默可,对于四爷的期许他心里自是明了得很。四爷这么做完全是为他着想,能在大爷身边学习,那是做奴才几辈子才修来的福气,比当个小奴还有出息,可是—想到要离开四爷身边,他就不愿意。
如果他离开了,病弱的四爷要怎么自理?谁来照顾四爷?谁来看管住不会照顾自己的四爷?四爷不想吃饭了,谁来训他?四爷晚上睡觉不盖被子,谁来帮他盖?四爷想喝茶了,谁来帮他泡?四爷无聊了,谁来陪他?一想到这些,奉守就放不下心。
“四爷,奉守只想侍候您一辈子。”奉守呢喃着,不敢抬头面对四爷的不认同。
若是以前他自然欢欣接受这等机遇。只是现在他是什么出息都不想出,宁做个没用的奴才好好陪着四爷,养好四爷的身子,其馀的什么都不想也不求。
他等了好久才等到四爷的长叹。
“我懂了。”
侍候他一辈子?以往听到不觉怎么样的话,这时听在四爷的心里却不觉沉闷。
望着奉守固执的模样,方才的异动突地又跃上四爷心头。伴随着急剧的跳动,心里有一种空空的,闷闷的,像在呼唤着,要求着什么鼓动。
双手交握,摸着的尽是自己馀骨的手指,抬首,又是不掩担忧的奉守,那瞬间,四爷唇角的笑敛起,取而代之的是带点明了的深探。
“由你吧!”原来,他错算的还不只是奉守,还有自个儿的心。
奉守吊高的心终于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