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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入大殿便被殿内气氛惊了惊,只一人面色不改步履不急不徐依旧从容。另一人霎时白了脸,滞了滞又复跟上。
“两位使臣稍待,我王片刻即至”侧立柱前的内侍拱手作礼,面上清汤淡水瞧不出半分恭敬。话说的倒是实在,尾音刚落就听见自帘幔后由远及近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片白色下摆迈出走出一个人来,却不是秦王。
这人一身白衣胜雪、一身孤骨清绝,禁口、袖边儿绣了蓝底回纹,深色腰带,长发随意束在脑后,刀劈斧削般棱角分明的额脸轮廓配上一双绯色细长眉目意外地使他整个人显得温和起来。旁若无人地径直走向属于自己的位置倚案跪坐,纹丝不动的面容上一片淡泊,睫羽半垂、微微晗首,好似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理尘俗、与世相绝,同众人格格不入。
秦国上将军——盖聂!被称为秦王手中最犀利的剑,剑锋指处、所向披靡。列国之人没有不晓得的!
捧绢帛的男子脸色益发青白,不知是吓的还是气的。倏地衣角被扯了一下,回过神来却见众朝臣纷纷俯首、脊背弯曲、神情谦卑,抬头一看原本空着的主座已然坐了人。
没有也不需要任何动作,就那么静静坐着,凛凛然王者威仪尽显。沉黑冕服尤显厚重,乌黑发丝一丝不苟地束在玄色冕冠之中,额前垂下十二旒冕帘及至下鄂,明晃晃看不清旒冕后的真容。大致见得搭在案上的袍袖上的鳞甲暗纹、削薄如刃刻的微呡的唇、硬朗胜似大理石雕塑的冷峻侧脸,以及隐在一重帘毓下寒戾不带一丝情感的深沉鹰眸。上位者自然而然散发出的威慑叫人不由自主地曲膝臣服,明明与之平视一股被人居高临下俯瞰之感油然而生,端的是一派坐拥天下的强盛气势。心虚抑或怯懦从踏进殿内的那一瞬、潜滋暗长,至此刻、溢满心房。
“臣荆柯,拜见秦王”木匣举过头顶倾身一拜,语调平平,定在黝黑地面上的目光深不见底。
“臣、臣秦武阳,拜见秦王”随荆柯一拜,秦武阳徒觉膝盖发软,手中绢帛几乎不稳,视线不受控制地斜瞟向距王座最近的盖聂,又瞄了瞄身居高位的秦王赢政、冷汗渗出。
“秦武阳,你在害怕”抬臂抖开一卷竹简摊在案前,没有讥诮、没有惊疑,声音朗朗带着沉沉威严,只是讲述一个事实。
荆轲回头冲秦武阳笑笑,转目与赢政相对“北方蛮夷之地少见识,不曾见过大国威仪故而害怕,还望秦君谅解,莫要怪罪。”
“既然害怕便退下吧”赢政睨了睨荆柯手中木匣,当真没有怪罪。
秦武阳羞愧,几不敢与荆柯对视,将绢帛交给他踉跄一步退出大殿。
荆柯一手捧木匣,一手执绢帛,缓步上前,拂衣跪坐在御案下方,浓眉大眼、目光炯然,再不复昔日纯良。
“王上,这木匣里装的、便是樊于期的项上人头!”
指尖轻轻点着案面,鹰眸微眯,眼底尽是刻骨积恨消弥前的快意。唇角上勾弯出一道弧度,说话的语调直叫人不寒而栗“能被孤记这么多年,他也当死而无憾了!”袍袖一挥竟不验真假就令人拿下去喂狼。
“取地图来”
荆柯执起地图徐徐展开,图穷、匕现。
与其他利刃的材质完全不同,残虹是由烈火陨石打造而成,剑身薄透焰光游走、红丝屡屡如血渍,确实是血渍。此剑铸造时曾以鲜血浇灌,极为凶戾,伤人亦自伤。绝对是一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凶器!红芒乍寒,众臣惊呼。
“况当”一声御案被赢政一脚踹翻砸向腾身而起的荆柯,一时不及站起反手搭上腰间佩剑剑柄,尚未拔剑出鞘冷厉疾风携着杀意直袭颈项,侧身后仰惶急之下顾不得许多居然弃剑挥臂格挡,宽大袍袖横扫、袍袖撕裂、剑刃偏移,却仍气势不减地急刺而来,旒冕“哗啦”作响王冠掉落、长发披面,眼看剑刃划开脖颈瞳孔收缩四肢僵冷。
“叮~”兵器相接之声脆然响起。还没有从突生的变故中缓过神来的众朝臣又是一惊,满心恐慌地盯着距王上喉间不足寸许的两柄对峙的寒刃、一瞬不瞬。
电光火石间,原本一动不动跪坐一旁的盖聂一把抽出赢政腰间佩剑一招长虹贯日将残虹架住、剑啸嗡鸣,其动如脱兔、身形快的几乎让人看不清。
如此近的距离,稍有不慎剑下之人定然命丧当场!赢政反而放松了,呼吸平复,眸底寒冰凝结,顺着残虹斜睨向荆柯,宛如看一个死人。
手上骤然施力轻弹剑身荆柯的剑被震开,刃尖随血槽下滑划向荆柯手腕、火星四溅。长剑脱手,荆柯反身一旋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