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娴雅愣了一下:“捉迷藏?”旋即明白了他在说什么,眨眨眼睛把几乎夺眶而出的眼泪愣是给逼了回去:“哪有跟您捉迷藏,这可都是小孩子玩的玩意儿。我都是多大年纪了,还有心思玩这个?”
“还有给我藏着掖着?”弘历收敛住笑,黝黑的眸子盯着她:“当年的事儿,你还要跟朕别扭下去,然后已被自己都像这样蒙着一层纱,跟我就这么过下去?”
娴雅想笑却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想哭硬生生把眼泪给忍住了。原来在皇宫里过了这么多年以后,哭都成了奢侈。而笑,也必定是别人笑你才能笑。若是别人止住了笑,就要先他一步止住。若是别人继续笑下去,也要陪着人笑还不能让人看出来。
没有哪一种情绪是属于自己的,只有带着一颗旁观者的心才能风波不起的过下去,没有了太多的悲欢离合左右着,或许是皇宫里最好的生存方式。
“没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难道您还不知道我这个人,什么都不放在心里,一旦是过去了就把什么都忘了。”娴雅抿嘴一笑,倒了盏温热的杏仁露给弘历:“好端端的,您怎么想起说这个?”
“依着你这么说的话,反倒是我把这件事记着心里一刻不忘?”弘历从她发髻上收回手:“你知道是谁说你不宜子孙的,后来怎么就是销声匿迹了?难道是凭空消失了不成?”
娴雅低着头默然了一下,慢慢仰起头:“事情过去好多年了,谁还知道这件事是谁做的?况且给皇上生了三个阿哥两个公主,别人的都还有养不住的时候,只是我身边这几个谁不是安安生生长大。若是有人是有意要给我难堪的话,只怕如今也是白瞎了一双眼睛。至于谁说的这话,今日再去追究已经没什么意思了。”
“你是觉得没什么意思了,看来还真是我多事了。”弘历的声音变得冷森起来:“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叫人仔细查实这件事,因为这件事牵涉的人不是一个两个,也不是普通的升斗小民。甚至就连英明神武的皇父跟皇额娘都牵涉在里面,这件事我岂能不查?只是怎么个查法?既不能张扬,又不能叫人知道我究竟想要做什么,这种不容易谁想过?”
娴雅手里的帕子拧成一团,手里全是湿透的汗水。想要说什么,嗓子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忍不住别过脸咳嗽了两声:“咳,咳,我不是这个意思。”
“怎么了,伤风了?”弘历把炕边的漱盂拿到娴雅手边:“传太医来诊脉,开两剂疏风散气的药吃了就好了。”
“没有。”娴雅咳嗽了两声,方才觉得好些:“兴许是天气凉了,常常觉得嗓子眼里痒痒。不过是白咳嗽几声,也没别的不痛快。”
“什么叫做白咳嗽几声,也没别的不痛快。”弘历的脸有些不好看:“多大人了,还不知道自己照顾自己。等会儿就叫人来给你好好瞧瞧,难道非要跟孩子似地压着你看大夫吃药,看见了也不怕人笑话。”
“只怕是您也没那个功夫看着我吃药。”娴雅忍不住抱怨道:“本来那件事多少年没人提起来也就罢了,您咋咋提起来,我想都没想到会牵涉到这么多人,不止是朝中大员还有先帝和皇额娘在里头,要是知道是这样的胡,宁可是我委屈一辈子。就是将来见了先帝和皇额娘,也不敢叫人说您有意给先帝爷难堪。”
弘历一眼不错地看着她:“这是你的心里话?”
“非要人说,说了还说不是心里话。”娴雅暗地啐了一口:“其实有些事儿过去就过去了,您这位爷只要是心里不痛快就肯定会说我的不是,看来这么多年还真是需要有我这么个人在您身边,遇到您生气的时候,我倒是能有些用处。”
“胡说”弘历用力把她揽进怀里,几乎是要将她的肩胛搂在怀里捏碎。娴雅有些喘不过起来,他身上的龙涎香哪怕是隔了这么多年还是闻不够,只是不知道这样的香气还能闻多久。
“您松松手,我都喘不过气了。”娴雅攀住他的胳膊:“当初那件事已经是叫人不堪回首这么多年,要是您这时候再提这个,岂不是要让人说我小肚鸡肠,到了今天还记得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难道他们说是就是了,我倒是要看看这么多年到底是谁不宜子孙。和敬生的孩子,一个都没保住,不知都是为了什么。”
弘历叹了口气:“你心里的一块疤我不想提,可是不消了这块疤终究是对不起你。”两个人光洁的额头抵在一起,娴雅这才发觉弘历的额头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条条皱纹:“您说我跟你捉迷藏,其实您何尝又不是。要是我跟您只是民间夫妻的话,只怕还走不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