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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又一阵的厮杀声,一波连这一波,越来越近。
“陛下,陛下!”门上映出一个臃肿的轮廓来,那熟的不能再熟的声音,除了那只手遮天十多年的内廷大总管,还能有谁。
汪重在门外一遍一遍地催喊着,可是袁泠傲好似完全没有听见一般,屏气静心,握着眉笔的手都不曾有丝毫颤动。
“好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冲她欣然一笑,右手仍提着笔,左手依旧搭在她颌下,唇畔微凝笑意,意态安闲,仿佛十分满意自己这一幅作品。
袁泠傲顺手将笔往后一抛,揽着她的肩头,与她一齐看向妆台上,那一面‘宜子孙’的飞凤联珠夔纹明光镜,精工磨光的镜面,清晰地照出两个人来,映在一处,一个倜傥风姿,一个倾城绝世,宛若一双玉人,得天之幸。
“真美。”他的脸贴在她颊上,由衷地赞了一声。
泠霜呆呆地望着镜中,这两张脸,似被用刚钻,深深地镌刻进了镜面里,那样沉,那样重。
“来人!给长公主上妆!”袁泠傲一笑,翩然立起身来,冲外高声喊了一句。
十六个宫女鱼贯而入,持着各样物品,罗列两旁。
* * *
繁重的天子章服,汪重恭恭敬敬地跪下来整理他腰间绶带。
“她现在何处?”状似无意,他的声音飘渺在殿内。
汪重的手略微顿了一下,这个‘她’指的是谁,他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的。他在御前侍候了这么久,从来不曾听见皇帝唤过皇后的名讳,明里暗里,都是以‘皇后’呼之,旁人听了,只道是帝后情深,相敬如宾,怕也只有他们自己知晓,这一声里所含的相互嘲讽。若要认真算起来,这一个‘她’,已是极亲昵了。
汪重不敢含糊,只认真答道:“皇后娘娘现在交泰殿。”
袁泠傲眉间微蹙,声音已经不复平静:“不是叫你送她们母子离开了吗?!你怎么办的差事!”
他没有抬头,依旧垂首答道:“以娘娘明睿,陛下的心思,娘娘都早已看破,奴才的法子,怎会管用?”
没有了声响,似乎隐隐约约之间,听到皇帝轻轻‘嗯’了一声。
服侍更衣的宫女全部退下了,汪重见皇帝抬步欲出,忙上前一步,将手中拂尘一挥,双手置前,肃穆恭立,声音不高不低,道:“老奴来之前,娘娘吩咐带句话给陛下。”
“什么话?”袁泠傲脸上平静,问道。
“娘娘说,无论您是九重天上的陛下,还是万丈渊里的败寇,无论您是上青天还是下地狱,她,总是陪着您一块儿的,不管您嫌不嫌弃她,她也总是要陪着您一块儿的,这是皇后的责任,更是妻子的责任!”
汪重话音已落,袁泠傲整个人定在那里,从头到脚,仿佛都被铁铅浇铸了,丝毫动弹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厄。。。那个我爱你自然不是小霜说的啦
寒流来袭,大家保重身体,小心感冒
(*^__^*) 1
《当时错》阿黎 ˇ郑婉芷番外生查子ˇ
生查子
东风不解愁,偷展湘裙衩。独夜背纱笼,影著纤腰画。
爇尽水沉烟,露滴鸳鸯瓦。花骨冷宜香,小立樱桃下。
清·纳兰性德
临安城里的夏天,总是格外漫长。今年也不知怎的,这八月里出奇得热,入夜之后,热气尤未散去,这闺房里头,屋子不如大房那边进深,把四面的窗户都开了,也还是憋闷得慌。地上摆的两个大盆子里的冰块已经全化了,方才叫丫鬟去前头再取些冰来,却有掌事的婆子回说,库里的成冰已经用完了,如今入夜了,买也买不到,正安排人去邻接的府里借,只好委屈小姐忍忍。
房里热得像蒸笼,她本就心躁,听了婆子的话,越发来气,心火猛地一撩,将打扇的手一顿,望向底下那垂首侍立的婆子,道:“笑话,库里的冰一向都要够阖府上下用上半月,怎么就今日突然用完了?”
那掌事婆子素来知道这二小姐的厉害,心下暗自叫苦,脸上却笑道:“小姐有所不知,今年本就不比往年,城里热的紧,所以皇城里头各家王爷大人府库存冰都不够用,去昆仑山运冰的商队比往年多出了好几拨,可这路远迢迢的,终究是救济不上。咱府上的窖里本就所剩不多,那日刚到的一批又全数被宫里的公公全数拉了去,各府都在叫苦呢,今儿个,大爷又在东边开宴,请了好几家的公子,据说宫里头的好几位殿下都来了,所以从下午到现在,把窖里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