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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华昭见他武功若此,深怕自己的喉咙挡不得他小小的一捏,于是拼命点头,表示同意。
黑衣人这才松了手,道:“你若肯配合,我便不必伤人。”
单华昭见那黑衣人露在外面的一双眸子,顾盼之间,光采照人,仿佛黑漆夜空中嵌着的一对灿星,又似两颗白水银中包裹着的黑水银,纯净得不象是为非做歹的抢匪,于是叹了口气,道:“你先让我把窗子关上,免得被起夜的家仆瞧见。”
其实,他是怕夫人和子女受惊,万一有事,不想累及家眷。
黑衣人让开一旁,道:“请便。”
单华昭小心关上窗户,走回案前,道:“有什么,你问吧。”
黑衣人道:“高邮州出了件灭门案,男主人名叫林有贵,你可知晓此人?”
单华昭装出正在凝神回想的模样。
黑衣人提示道:“几年前,他去高邮的路引是你们巡检司开据的。”
单华昭苦恼道:“每年开出的路引多得不可计数,哪能桩桩都记得。”
黑衣人眸子一暗,冷声道:“我既冒险前来问你,自是已有了说法,你还在这里虚与委蛇,难道是想试试我的手段?”
单华昭有些为难道:“这。。。。。。”
黑衣人目中寒光闪动,点头冷笑道:“看来,这林有贵的秘密是值得你赔上性命的,那我不妨成全你好了。”说罢,作势要再锁他的咽喉。
单华昭连忙摆手道:“记起来了,记起来了。。。。。。”
黑衣人收手,沉声道:“讲!”
单华昭道:“林有贵这人,巡检司是连面也不曾见过的,真的不知晓他的身份来历。不过,他那封路引的确是我们开出的。”顿了顿,他又道:“如果不是前一阵,有个高邮的捕快因一桩案子前来核实此事,你今日就是杀了我,我也想不起有林有贵这么个人。”
黑衣人道:“人都不曾见过,开的什么路引?”
单华昭叹了声,道:“有些人来头太大,想让我们怎么开,我们就得怎么开,丁点儿也得罪不起啊。”
黑衣人疑道:“什么人?”
单华昭道:“就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统领四镇兵马的江彬,江将军,江大人。”
又是将军,又是大人,可见他对江彬十分畏惧。
说起江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在朝中,他已可算是第一号人物,无官不惧他三分。此人初时由皇上的前任宠臣,锦衣卫指挥使钱宁引荐而上,却更得皇上欢心,一时达到留侍左右,同起同卧的地步。后来,他祸乱朝纲,不但怂恿皇上纵情玩乐,夜游渔色,还引动武宗,不顾军情,荒唐无比地将京营禁军与宣府、大同、辽东、延绥的四镇戍边兵卒对调,趁机夺了四镇总兵权。这番胡闹下来,虽有无数弹劾,却反而更得武宗宠爱,自此权势越涨,专事从谀导非,倾排异已,再无人能将其扳倒。时至今日,能和他稍稍较力的,也只有因争宠而心底生恶,再不与之往来的锦衣卫指挥使钱宁、以及朝廷重臣华盖殿大学士杨廷和二人了。在民间,江彬大肆敛财,挥霍无度,兼并良田土地,剥削迫害无数平民,令得百姓苦不堪言,但摄于他的威势,多是敢怒而不敢言。
总而言之一句话,江彬不但是个坏人,还是个要权有权,要钱有钱的坏人。这样的坏人,朝里朝外不知有多少人想要他的性命,而他不但活着,还活得越来越滋润,可见一身皮骨颇有几分斤两。
黑衣人愣了愣,道:“江彬?”
单华昭点了点头,道:“江大人让巡检司这么做,也不是第一次了。”
黑衣人沉默片刻,问道:“你前面说,有个高邮的捕快来核实过,那核实到没有?”
单华昭无奈道:“江大人的事我们哪里做得了主,自然是上门请示,结果他直接说路引是假造的,收回销毁便可,何必来问他。巡检司便据此处置了。”
黑衣人喃喃道:“没想到林有贵居然能牵扯上江彬这样的大奸贼。”
单华昭吃了一惊,目光闪烁道:“你到底是何人?”
黑衣人轻笑道:“很快你就知道了。”
说完,他转身推门离开,只留下单华昭立在原地,惊魂未定。
黑衣人行出几里,见无人追赶,知道已无大碍。他伸手揭下面罩。
月光下,那张脸正是黄芩。
一个捕快在外地知法犯法,犯下这等入室胁迫的大罪,不但令人齿冷,而且极其危险,若被抓个现形,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