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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太傅捋了捋胡子,点头道:“昨日我叫人把徐鸿达从乡试的考卷都整理出来看了一遍。他乡试时考的平平,答的策问十分中庸,只有一些想法还算新颖,估计因为这才勉强没有名落孙山。而他似乎也有自知之明,连续放弃了两届春闱。今年的会试上,他的答卷十分出彩,策问每一句内容都言之有物,没有一句虚话空话,可见是个十分务实的人;殿试上,许多进士的文章以歌功颂德为主,而徐鸿达严谨地分析了当朝形势,并提出十条建议,可见他不是那种须臾拍马之人,皇上十分欣赏他的才华和性格。若是他邀你一同前往,你只管去就是。”
沈夫人闻言有些稀奇:“我听说这徐家也就往上三辈才有个秀才,勉强算个耕读人家,他哪里学的到这么多东西。”
沈太傅道:“曾经的太子少傅李元明你可还记得?盛德五年时告老还乡后,在他家乡的玫城县学里当院长。他曾上了个折子,说玫城有个道长,十分博学多才,堪称大儒,因此向皇上举荐贤才。当初皇上也派人去招拢那个道长,谁知那个道长却以不愿意受拘束为名推拒了,听说这徐鸿达这六年便是跟那道长读书。原本我对李元明的说辞并不十分相信,如今看来倒是我浅薄了,短短六年时间能教出这样一个学生,那个道长确实好学问。”
沈夫人点头笑道:“如此说来,这徐状元倒是有造化的。”她温柔的看着小儿子:“后日的宴席,我也给徐家下个帖子,请他全家一起过来坐坐。”
沈雪峰连忙起身向母亲躬身一礼,略有些撒娇道:“那母亲可照应好徐太太和徐家的两个姑娘,别让人为难了她们,否则我和徐状元可不好交代。”
沈夫人微微一笑,看着儿子的眼神带着些宠溺:“自然的,只是她们出身贫寒,乍一来咱们这样的人家里,怕会不自在。”
沈雪峰摇了摇头,言语间对徐家十分推崇:“这徐太太也就罢了,难得的是徐状元的两个女儿,母亲见了一定吃惊。”
“女孩儿。”沈夫人心中一动,难道是瞧上人家姑娘,才成日里往徐家跑。沈雪峰不知母亲高估了他这个吃货,一味笑道:“徐家大姑娘做的一手好羹汤,原本我觉得祥瑞楼的蟹粉狮子头最好,可和徐大姑娘的做的一比,那可差的太远了;徐二姑娘不过九岁的年纪,却画的一手好丹青,他家书房那挂的那幅画就出自这小女孩之手,我看可不比我爹那些藏品差。”
沈太傅听儿子说一个小女孩的画比自己的藏品好,当即恼怒地冷哼一声,留下一句:“不知所谓。”就甩袖子走了,而沈夫人的心思全落在了徐状元家的大女儿身上。小儿子那么喜欢去徐家,到底是和徐状元知心相交,还是瞧上了人家的女儿?若是儿子相中了该怎么办?徐家底蕴太薄,虽说以后徐状元未来有可能前途无量,但那也是后话了。在此时,他起码没有家族、姻亲能帮衬他;可若是不应,眼瞅着儿子十八了才第一次提起一个姑娘,万一他犯了牛心左性,给拖到二十去可怎么办?
沈夫人神情恍惚了两天,直到宴请宾朋那日,沈夫人才打起精神来,想着见见徐家人再做打算。
对于沈家这次宴席,宁氏十分重视,历朝历代夫人外交都至关重要,自己可马虎不得。朱子裕上回送来的宫里的料子早已裁剪好了,做的京城如今最流行的款式,宁氏母女三人都装扮一新。宁氏头上带了一对金累丝蜂蝶赶菊花蓝簪,是京城的新鲜款式。簪首上三茎菊花上有一只蜜蜂和蝴蝶翩翩起舞,下面则是一支灵芝插在花篮里。朱朱已是豆蔻年华的少女,青青也是九岁的大姑娘了,两人都梳了垂鬟分肖髻,朱朱带了一对珍珠的小簪,明媚大方;青青则是一对扇着翅膀的蝴蝶,活泼可爱。
想着太傅府底蕴深厚,一般的俗物只怕也看不上眼,可珍惜贵重的东西徐家也没有,思想来去还是青青拿了主意,想着沈家爱画,便亲自选了自己的一幅画和一张字,作为读书人家来说,这样的礼物最是文雅了。只是字画上头并未署真名,只有一个书香居士的号。
这个号是青青自己起的,青青想着文道长、画道人两人教导自己多年,并不是想让自己学了以后敝帚自珍的,自己画了只能在后宅欣赏的话,就失去了学画的意义,因此青青琢磨着开一家书画铺子,将画道长的画作为展品供人欣赏,同时也可以将自己作的书画进行售卖。只是她一个女孩子不愿意扬名,便想了这样一个号,此时送沈府字画也有投石问路的意思,看看世人是否欣赏自己的画作。
徐鸿达夫妇两人带着两个女儿早早地到了沈家,徐鸿达带着燃香跟着管家去了前院,女眷们则有仆妇领着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