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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回家了,天都黑了。”
亦诗在他衣服上蹭了蹭脸,手一松,娃娃差点掉到地上,被他一把捞住。
“孔叔叔,小王子去哪了?”故事没有讲完很难甘心,总担心下一个星球会遇到危险,飞船再不能修好,狐狸不会回来了。
“下次给你讲,娃娃困了,你要好好看着她睡觉。”把娃娃送到她手上,外套又裹了裹,抱她趴在自己肩上,像是第一次抱她时那样,“你的房间里也有一个小星球,天黑就要回去,你和娃娃都要睡觉,小王子也该睡了。”
亦诗趴在孔谦肩上没有动,往家走的路上,抱着娃娃想着小王子的遭遇,好半天,认真地问了个问题。“孔叔叔,妈妈在哪个星球?我能去吗?”
昕长的背影停在院子里,孔谦又隐隐感到无力,就像刚刚看她哭一样。她心里的伤口碰不得,他又不会哄,只能等她不哭了自己抬头他才说话。不擅长和孩子交流,不会讲故事,抱着她,也是从不习惯到慢慢适应。她很容易就相信他了,毕竟是孩子。但每次想到生死,她又多了一份思虑和忧愁,总是挂在脸上,藏也藏不住。
到底为什么要给她讲小王子的故事,孔谦自己也说不好,现在面对她的问题,只怕任何答案都会让她伤心。考虑良久,拍了拍亦诗的背。
“妈妈和小王子在一起呢,以后,总有一天,你也要去的。”
听了似乎很满意也很安心,亦诗直起身子又追问了一句。
“孔叔叔,你也去对吗?”
愣了一下,很快点点头,把她抱牢,语气老成了几分。“是,叔叔也去,每个人都去。”
走回客厅,亦诗一直靠在孔谦肩膀上,好半天不说话。娃娃从手里垂了下来,金色的长发在空中摇摇摆摆。
保姆从里面迎过来,看到这一幕伸手想接过去。
孔谦往她怀里送,可亦诗感觉到,马上不满的踢动脚要醒过来,娃娃掉了,空出的手一下抱住他的脖子。
很小的动作,对孔谦触动很大,犹豫了一下,继续往楼梯的方向走。
“我送她上去吧,没关系。”
保姆低头捡起掉在地上的娃娃,随着孔谦一同上楼。从背后打量亦诗,只露出一半脸,乖巧安然的合着眼睛,又睡了。
她的房间在走廊的尽头,是小女孩的颜色,还放着几个没有拆的礼物盒。把亦诗放到床上,想起身,才感觉她还勾在他肩上,小手甚至抓着他的领子。
从保姆手里接过娃娃放到枕边,又盖上一床薄被才站起来。
“谢谢您,这孩子平时不这么缠人的。”保姆走到床边,熟练的把绑紧的辫子松开,一刻里黑黑的头发散在枕上,灯光里透出微微晕红的脸颊,哭过之后留了很淡的痕迹。
放心了,拿起床边的外套。“没关系,我先出去。”
带上门,留保姆在里面照顾她。把外套甩到肩上,一步步下楼。
灯火通明,小楼里很亮,还带着过去的奢华,有些旧了,墙纸的颜色不再光鲜。望向大门,孔谦又想到风里的藤萝。
她哭完抬起头注视他良久,抱着娃娃跳下石凳,走了两步停下,又试探着走了两步。
外套落地前,他伸出手接住,小心翼翼的搭回她肩上。
娃娃是金头发,她是黑头发,娃娃在笑,她刚刚哭过。
又走了一步,停在他身边,眼睛好象在说话。
起身轻轻把她抱起来,那一刻自己都控制不住想保护。
风吹过,叶片像流波,传到耳边的,是一声好听的“孔叔叔……”
实习结束,所有人都坚信孔谦会被安排去欧洲司肥缺的时候,他毅然选择了拉美和加勒比司,和家珍婚后的第二个月飞往智利。
短短两年,除了驻在圣地亚哥的时间,他几乎走遍了南美大陆。乌拉圭、玻利维亚、秘鲁、厄瓜多尔、巴拉圭、哥伦比亚,最后停在靠北的委内瑞拉。
拉美内陆的风光总有些相似,最喜欢的还是高地朴素的土著民风,坐在废墟边看村人带着孩子在田里收割麦子,时隐时现的身影像一幅遥远的炭笔画。
孔谦不像别的同事那么向往阳光明媚的加勒比海,他没去过,也没机会去。驻外满两年,即将回国探亲前,家珍的离婚协议放到了加拉加斯办公室的桌上。
勉强两年的婚姻,相聚的时间不足半年。家珍厌烦飞来飞去的生活,吵架并不多,主要是冷战,几个星期,甚至几个月不怎么联系。到后来,两个人越来越远,慢慢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