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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珣沉默了很久,只憋出一句:“你不能将观念强加给我,我保留看法。”
“说下去,我想知道你怎么想。”叶琨说。
叶珣撑起身子,不顾身后的疼痛倚坐在床头:“青城有多少瘾君子,就要有多少鸦片,他们已经无可救药了,这些东西也总要流进来,我不做,还会有别人去做,纵使父亲再有雷厉手段,也是很难阻止的。别人做了,只能中饱私囊;我做了,起码能够利用它,做些有利于国家的事。”
叶琨被他的理论气得肺疼:“尽是歪理,你这是为虎作伥!”
“你说我为虎作伥也好,助纣为虐也好,只要别让我看着刚刚规范起来的飞行大队散了,几十架战斗机沦为废铁,我都认了。”叶珣说着,突然听到楼梯上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下人慌作一团的呼喊声。
叶琨忙开门去看,门口一个女下人险些扑到他身上,原来是照顾华阳的章妈妈,怕是刚想要敲门,就被叶琨开了门。
章妈妈慌张的说:“二少,孙少爷不好了,毒瘾犯了。”
里面卧室里的叶珣听到,掀开被子抓了衣服下床,急得有些跌撞,房门敞着,叶琨想必已经过去了。
小华阳抽搐着在床上打滚,嘴里时而呻吟,时而哭喊着,满脸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
陈家良被人接来,指挥助手和下人们按住他,一面给他检查瞳孔,听心跳,问他们道:“今晚打针了吗?”
“没有。”章妈妈看看叶珣,往常是都是叶珣亲自来的。
“怪不得。”陈家良回答一句,也没再说别的,去洗手间洗净了手,娴熟的给华阳打针。
叶珣恍悟,一觉睡到晚上,早将华阳忘在脑后,恼恨章妈妈竟不来提醒他,低声斥责:“你是怎么看的孩子!”
章妈妈本就惊魂未定,浑身颤抖道:“我……我告诉过二少,可是……”
叶珣看向叶琨,霎时明白了他的用心,又恼恨他拿华阳的身体来警醒他,发作不得,只好恹恹的垂下头。
陈家良给华阳挂上稳定情绪的药物,华阳也渐渐出现好转,只是身体还会阵阵的抽搐,五官因痛苦的纠结在一块,叶珣也只能眼看着,心里袭来一阵阵的痛,恨不能躺在床上的是他自己。
112漫漫前路
可怜天下父母心;叶珣心里直犯感叹,不当爹不知当爹的难,华阳痛苦的小脸刻在他脑子里,相比□后的伤痛都微不足道了。陈家良将叶珣叫到门外,有话要交代的样子。却看他脚步蹒跚不稳,额头满是虚汗;撇撇嘴问;“这是怎么了,”
“咳。”叶珣干咳一声小声道;“小伤不妨事。”
“确定,”陈家良处理他的伤也不止一两次;仿佛浑不在意人家的尴尬;“别硬撑,回头又感染了。”
“真不碍的。”叶珣暗骂他不知趣,不耐烦道:“里面那小祖宗没事就天下太平了。”
“没那么乐观。”陈家良沉着脸道:“我早就说过,现在用的药有吗啡成分,是从鸦片中分离出来的生物碱,本身就会产生依赖性,治标不治本,时间越长用量越大,也就越难摆脱,该作何选择,你决定了没有?”
叶珣闭上眼,又挠了挠头发。给华阳戒毒吗?他过了年才六岁,三年前沈司令辞职下野后去上海秘密戒毒,叶珣是早有耳闻的,那种痛苦绝不是形容者的矫情夸张,常人虽没有切身体会,却都知道戒毒那种生不如死的艰辛过程,壮年人尚且没有毅力承受,何况一个孩子,可是不戒呢,他将一辈子毒瘾缠身,骨瘦如柴,变成羸弱疯狂的瘾君子,随时可能作为致命的弱点受人控制,失去尊严和生命。
孩子,别怪爸爸狠心。叶珣这才很艰难的挤出一个字:“戒。”
陈家良长舒口气,仿佛怕他一时心软,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夜晚,叶琨来到叶珣房间,卧室没有人,叶珣在他房间的书房里,写字台后面站着写字。叶琨靠近他,脚步声不大,却没有刻意放轻。
叶珣听到有人进来,赏脸抬了下眼皮,见是叶琨又耷拉下来,慢条斯理道:“哥,以后请记得敲门。”
“怎么还不休息?”叶琨勾了勾唇角,撑着他的桌子明知故问:“还在赌气?”
“没有,我是咎由自取。”叶珣轻轻的说,有些怅然,当真不似赌气,倒让叶琨辨不清态度了。转念一想方才明白,他所谓咎由自取的恐怕不是那顿打,而是华阳的情况。
“华阳的事情我很抱歉,可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方法。”叶琨歉疚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