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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加入這個團體的溫頌年像是一個不識規矩的闖入者,他起碼要先去主動接納大家才能免於被人猜測。
可溫頌年偏偏又是一位行事張揚的獨行俠。
段景琛順勢道:「如果大家都覺得不太好意思去問學長問題的話,那就由我代勞吧。」
此話一出,剛剛還只顧著低頭拿眼睛看鼻子的同學們立刻輕聲歡呼了起來。
段景琛伴著氣氛彎了一下嘴角,卻沒有多理會這些慶祝。
他的目光追著走向暗房小門的溫頌年,三兩下收拾好東西背上相機包,連忙邁步跟了過去:「學長。」
溫頌年回頭,撩開三號暗房幕布的指節堪堪頓在半空。
不等段景琛把自己的來意說出口,他就看見學長把腦袋朝暗房裡的方向一偏:「進去吧。」
中央電影大學的暗房配置豪華,分濕區和干區,前者用來沖洗膠捲,不同藥水裝在特殊的瓶瓶罐罐里擺滿了一桌,後者則主要負責把膠捲上的影像用機器放大印照到相紙上。
溫頌年反手拉上門口的幕布,格外出眾的遮光效果使得室內驟然陷入黑暗,像極了一座與外界完全隔絕的孤島。
恍惚間,被蔭蔽了視野的段景琛甚至都沒辦法辨認溫頌年的位置。
在這種特殊的環境裡,溫頌年顯然更加得心易手一些,他開門見山:「用你拍的膠捲做示範還是我拍的?」
段景琛聽完後先是沒忍住一愣。
老師分發的膠片相機是兩個學生公用的,段景琛甚至都不知道溫頌年是什麼時候拿走相機,拍完了一部分的膠片作業。
但溫頌年這會兒的言下之意段景琛卻是弄明白了——
膠捲在沖洗的過程中很容易出意外,一不留神就會底片全廢。
如果要用溫頌年的膠捲做示範,段景琛勢必不可能被允許上手操作具體的沖洗步驟,最多只能站在旁邊觀摩。
「用我的吧。」段景琛摸黑從相機包里拿出膠捲,放到了溫頌年的手中。
在指尖觸碰到溫頌年掌心的那一刻,段景琛像是被那份再正常不過的體溫給燙了一下。
「你的身子靠過來點。」溫頌年公事公辦。
段景琛雖然知道溫頌年或許是害怕自己看不清動作,但他的思緒還是在不覺間脫離了實際。
某個瞬間,段景琛倒真的希望自己跟溫頌年之間沒有那些不可言及的彎彎繞繞,這樣他才能以更坦蕩自然地姿態與對方相處。
而等段景琛再回過神來的時候,溫頌年已經熟稔地演示起步驟。
他用剪刀把膠捲凸出來的片頭剪成規整的方形,拉出十厘米左右的膠片,一手按住外形類似軸輪的片芯的彈簧夾,一手將膠捲片頭插入其中。
「為了避免粉塵附著和膠捲尾部纏繞,你最好不要一次性把膠捲全部從外殼裡抽出來。」溫頌年冷不丁地開口,語氣間還有著些許不適應這份指導任務的生硬,「也要注意別讓指紋沾到潛影上。」
膠捲成像本質是光線與膠片上的化學物質發生反應,而這個生成的圖像就被稱作「潛影」。
說罷,溫頌年便主動把自己的手送到段景琛眼前。
他的指節修長,微微轉動起片芯的兩邊,左右手來回往前推,不一會兒就把暴露在空氣里的膠捲盤到了片芯上。
段景琛垂眸之際,視線再次掃過溫頌年那緊貼著臉部輪廓的黑色口罩。
此刻正從溫頌年身體裡漫溢出來的距離感,總讓段景琛忍不住回想起對方在自己鏡頭下的模樣——尤其是那張剝離了所有遮掩後無辜又真實的臉龐。
「你接下來自己去盤剩下的膠捲,我在旁邊幫你盯著。」溫頌年將手裡的東西往段景琛的懷裡一塞,斷然做出了決定。
段景琛在黑暗中斂起神色,正準備出聲應答,兩個人就聽見暗房外的走廊傳來一陣叫喊:「班長,你在裡面嗎?」
「我在三號暗房。」段景琛認出那是學委的聲音。
緊接著,暗房的門帘就被人驟然撩開。
「出去!」溫頌年腦袋一空,猛地邁步側身擋在了段景琛的身前。
溫頌年的雙手攀上段景琛的肩膀,像在用一個似有若無的擁抱去挽救一卷可能就此報廢的膠片。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暗房很快又陷入了無盡的漆黑之中。
段景琛眨了眨自己忽然受到光線刺激的眼睛,他記憶里最後一個清晰的視野畫面還是溫頌年頭頂的發旋。
但溫頌年顯然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