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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黎的住處在?頂樓盡頭,一個約莫十幾平的房間?。
一張床,一張桌,靠南面的半堵牆上開?了四扇窗,牆紙和窗簾都是米色的,陽光透過玻璃暖融融地投映在?地板上,隨著微風輕輕地晃動,如水波一般輕盈柔軟。
快日暮了,顏色變得深暗了些,呈現?一種更具年代感?的焦黃色,屋子裡有很淡的香氣。
「黎黎,吃飯了。」周靜過來?敲她的門。
鍾黎應一聲,放好包包就出去了。
晚飯吃得挺簡單,就在?鎮上一處飯店吃了。味道一般,但風景實在?不錯,窗外一片連綿的青山,澄江似練穿過山巒,山腳下是沿著江岸錯落有致的紅棕色屋子。
更遠的地方煙霧繚繞,像披著一層白色的輕紗,掩映蔚藍色的天。
「嘗嘗這個牛肉鍋貼,別看其?貌不揚的,味兒真不錯。」李海洋抬著筷子給他們介紹,「98年的時候,我跟老師、程教授來?過這兒一趟,那時候條件不好,村支書招待我們,桌上就這一道鍋貼、肉絲炒芹菜和每人一碗鴨血湯。可那時候的鴨血啊,味兒總感?覺要比現?在?的好些,不知道是不是這些年生活變好了,再?找不到以前的感?覺了。」
「料變了,現?在?多少東西偷工減料的?」一研究員道。
「物價飛漲啊,哪能跟以前一樣?不得倒閉一大批?」另一人道。
「也可能是好東西吃多了,變挑剔了。以前生活多苦啊,現?在?人過的都是什麼生活?再?好的東西也不稀罕了。」
「也是,也是,老李說的有道理?。」
這一桌子人,五湖四海口音各異,大多都是健談的,鍾黎和容凌這樣話不多的倒顯得另類。
「您是北京人?」說話這人是項目合作方一勘探設計的,姓趙。
隨著他問?話,桌上幾人都朝容凌望來?。
被這麼多雙眼睛盯著也不見他不自在?,微笑著說:「土生土長。」
「早聽出來?了,一口地道的京片兒。」
「長得不像北京人啊,唇紅齒白的,只有個兒符合。」一女學員不知天高地厚說。
容凌哭笑不得,手裡的筷子尾在?桌上輕點一下,說:「長相?隨父母。」
「那你肯定隨你媽媽。你幾歲了呢?有三十嗎?」該女生繼續調戲他。
容凌不說話了,不願跟她計較,再?回?又有應撩的嫌疑。
那女生有點兒失落。
旁邊一老頭敲敲她手背,虎著臉說:「沒大沒小,這是中河的容總。」
但眼睛裡並無實際呵斥的意思,滿滿的都是寵溺。
離開?時那女生從後面追上來?,蹦蹦跳跳一躍跳過兩層台階,俏生生站到他面前:「認識一下唄。」
容凌面色不改:「怎麼認識?」
「我叫高穎,在?市政工程設計研究院,剛剛那個老頭就是我老師。」她還蠻得意的。
容凌勾一下嘴角,點點頭:「有前途。」
高穎一開?始還挺開?心的,但漸漸的就覺得味兒不對,總感?覺他是在?敷衍她。
她說了一大堆,他就虛假地誇了一句,結果自己半點兒信息都沒露。
意識到這點她又從後面追上來?:「你沒說你叫什麼呢?」
「容凌。」
「家裡是幹什麼的?」她問?一半拍一下腦袋,「你先別說,讓我猜猜。你這個年紀混到這位置,家裡條件肯定不差。」
整個一二百五,容凌已經不想搭理?她,連敷衍都省了:「您猜的不對,我家裡就是農民?。」
「農民??」高穎狐疑地上下打?量他,「你騙我?!」
「我哪兒騙你了?」他氣定神閒的,眉毛都沒動一下。
高穎找不出證據,但就是覺得他在?忽悠自己:「哼!農民?才不像你這樣的!」
「那您說說農民?該是什麼樣的?您見過天底下所有的農民?了?」
高穎無話可說,氣得在?原地跳腳。
容凌把外套勾在?臂彎里就走了。
走到路口準備點根煙,剛摸出來?就看到了鍾黎,她戴著個鴨舌帽,站在?一石牌坊下面等烤出來?的包子。
帽檐下露出尖尖的下巴,還有一截雪白細膩的脖頸,柔軟的髮絲彎彎地別在?腦後。無限好文,盡在
兩個女生站在?旁邊殷勤地幫她拿東西,很熱情?的樣子,似乎是剛剛在?餐桌上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