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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黎深呼吸,覺得身?上更熱了,不知道是不是燒糊塗了。
「滴」一聲,他低頭看著耳蝸溫度計上的?指標。
溫度倒是正?常,沒有發燒。
「之前有發燒嗎?」
「低燒。」
「燒了幾天?」
鍾黎不想被他看出自己的?窘迫,提了提被子,遮住半張臉:「兩三天吧,不記得了。」
她堅持不去醫院,容凌也不多說了。
可?半小時後,醫生就上門了。
「不好意思,麻煩您走這一趟。」他過去開門,把人引進來,萬般的?客氣。
「該是我說不好意思才是,周老有事去上海了,只能我過來。病人呢?」
「屋裡躺著呢。」
鍾黎聽著他們交流,沒動,過一會兒那個?四十出頭的?醫生就過來給她看了,檢查了一番後,說沒什麼大礙,讓多休息,又說要是反覆還?是要去醫院。
容凌客氣地把人送走。
回到房間裡時,鍾黎已經有些?迷迷糊糊了,腦袋陷在枕頭裡半夢半醒,耳邊隱約聽到他低啞的?嗓音:「怎麼就這麼不會照顧自己?」
旁邊往下陷了陷,是他坐了下來。
她根本不想動彈,快睡著時,卻覺得臉上微微涼了一下,他的?指尖撫過她臉頰時帶一點兒清涼的?氣息,像是夏日?荷葉上滾動的?露水,無?聲無?息,潤澤心?田。她莫名覺得安心?,終於睡了過去。
鍾黎覺得自己本質上是一個?很缺乏安全感?的?人,喜歡一個?人獨處是假象,更多時候難以?抵禦那種孤獨感?,很需要陪伴。
只是在她的?年少生涯里,習慣了漂泊和獨處,潛意識裡對此不作更多奢求。
一旦接觸到這種溫暖,便很難自拔。
這種對溫暖的?貪戀鐫刻在她的?骨子裡。
夜半的?時候她醒了,發現他搬了一把椅子斜靠在那邊睡著了,西裝外套披在身?上,腳搭在床邊沿。他本就高大腿長,這姿勢實在是侷促。
鍾黎有點兒內疚,起?來給他蓋一條毯子。
就這細微的?動靜,他睜開了眼睛。
四目相對,她都能看到他細密的?睫毛,淺淺的?呼吸裡帶出熱氣,不覺已經撲到她臉上。
鍾黎幾乎是屏住了呼吸,剛要往回撤,一截皓腕已經被他倏忽扣住,帶著幾分凜冽的?氣息不由分說撲面?而來。她被壓到被單上,為了睡覺方便,下面?沒穿什麼,一朝暴露在空氣里只覺得每一個?毛孔都泛著涼意。
尤其是觸到冰涼滑膩的?西褲,腿側細膩的?皮膚被摩擦得格外明顯。
鍾黎徒勞地將臉側到一旁,感?覺使不上什麼力氣了。
忽然?就很後悔,不應該每次都那麼心?軟。可?她總是控制不住自己,以?至於招致這些?對待。
黑暗模糊了人與人之間的?界限,忽然?就想起?不久之前的?那次越軌,鍾黎愈加後悔,偏偏不知道要說什麼,嘴巴好像被強力膠黏住了。
他在上面?望著她,雖是半跪著,攥著她的?力道一點兒不松。很快,手腕的?地方帶出了一道紅痕,貼在她雪白的?肌膚上很顯眼。分明光線也不是多亮,僅床頭那一盞幽暗的?夜燈,也能根據皮膚的?陰影分辨出來。
「病好了嗎?」他語氣還?挺平靜的?,只是,聲音自帶幾分渾厚而顯得低沉沙啞。
鍾黎聽著這道聲音,心?裡頭亂糟糟的?,好像夏日?里,眼前有無?數的?小飛蟲在不斷飛舞。
「好了。」她咬了下唇,聲音也像嚶嚀。
其實她不明白為什麼要在這樣的?情況下回答他的?話。
實在是窘迫得很。??y
「還?有沒有哪兒不舒服?我讓劉堪再來看你看一看。」
「別了,真好了,沒不舒服了。」人家廳里的?專家,讓他這麼使喚?
而且還?是節假日?,人家難得休息兩天,他好意思她還?不好意思呢。
但她當時真沒想到,就這一句話,倒成了他行某些?事的?通行證,那樣肆無?忌憚。
分明都後半夜了,也不知道他哪裡來的?興致,哪來的?精力。
天蒙蒙亮,約莫是快四點了,又或者是五點。
藍色的?窗簾半開了一條縫隙,遠處泛起?魚肚白。
有時候覺得自己就像是一條砧板上的?魚,翻來覆去,被拍被顛,渾渾噩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