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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總是會變的,她比以前更加從容,明白了有一些東西不必執著於?擁有。
鼻息間嗅到他身上那種淡淡的雪松味,混著沉香,鍾黎才意識到不知不覺兩人已經走得?這樣近了。
昏黃的路燈攏著他半邊身子?,將?他寬闊的肩膀、偉岸的身形在她面前無?限拉長?,她需要仰頭才能看著他的臉。
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靠近過他了,也很久沒有這樣靜下心來跟他一起散步、心平氣和地聊天了。光陰荏苒,埋在記憶深處的一些回憶漸漸甦醒,是歷經彌久仍不褪色的漆,依然鮮活。
有年輕的情侶玩鬧著路過,女孩一下跳到男孩背上,任由他背著朝前面廝磨著走去。
歡聲笑語,漸漸遠了。
她鼻子?一酸,忽然就要落淚。
容凌駐足,寬大的手掌捧起她的小臉,低頭和她額頭相觸。
有淡淡的暖流在心尖流淌,這一刻,她感覺在這個舉目無?親的城市,至少不是一個人。北京不是一個好混的城市,在這裡待這麼多年了,她始終沒有什麼歸屬感。
像海浪上顛簸的小船,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傾覆了。
被他丟下地的小貓在腳邊喵嗚喵嗚不滿地嚎叫,始終不肯離去。
鍾黎和他相視一眼,都笑了。
他垂眸望著她,不容置疑地握住了她的手,像以前一樣牽著她往回走。
其實一開始她本能地想要掙扎一下的,可他太?霸道,她掙了會兒沒有掙脫也就放棄掙扎了。要是動?靜鬧得?太?大,難堪的是她自己?。
只是,他掌心的溫度太?燙,被他這樣攥久了,她臉不由也浮起紅暈。
「工作還順利嗎?去外面干,不好混吧?」走了會兒,他問她。
語氣平和中透著一點兒關切,像對一個老朋友,也像是長?輩的那種關懷。
鍾黎覺得?自己?又被迫當一回小學?生,不由好笑:「勞煩您掛念,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別太?自大,外面的社會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做什麼都要小心謹慎,尤其是那種人情往來,別太?軸了。」他語重心長?,語氣難得?嚴肅。
鍾黎漸漸收起了臉上無?所?謂的笑意,認真思?忖了會兒,知他是好意,點一下頭:「好的,謝謝提醒,我會注意。」
容凌看她一眼,不知為何有些惆悵。
他倒寧願她像以前一樣炸毛似的跟他吵,那還讓他更舒心些,人還是那個人,但好像更冷靜了,眉宇間更添幾?分從容。不會像以前那個小女孩一樣動?輒跟他置氣了。
夜風吹到他臉上,沁著一層淡淡寒意,心裡被剜了似的空落落的,難以排解。
再沒有一刻這麼清晰地感知到,她不再完全屬於?他。
「遇到事情不要硬抗,可以來找我,我很樂意幫助你。」他聲音喑啞,在她看不到的角度自嘲一笑,迎風而立的高大身形多少有些蕭索。
他在路口?站定,虛踢了一下,鬆開了她的手。
倏然獲得?自由,鍾黎用另一種乾燥的小手輕輕撫過掌心的汗濕,握緊、又鬆開,聲音也有些侷促,失笑道:「應該是用不上的。」
「這麼自信?」他淡然一笑,眸光深邃地落在她臉上。
那一刻風吹過槐樹葉落下的婆娑陰影降在他臉上,忽明忽暗,她莫名覺得?自己?從他淡然的神情中讀出了幾?分落寞的味道。
旋即她便好笑地搖了搖頭,這詞跟這人可不搭邊。
後來是他送她回去的,只來過一次的地方,也不知道他為什麼知道得?那麼清楚,連他的司機都只問了一次便悶頭開車,沒有多問一遍。
大抵也知道他不是個喜歡身邊人多話的。
也對,哪個領導喜歡做事少話特多的?
能跟著他做事的,大多是人精中的人精。大浪淘沙,不行的早被他一腳踹開。
晚10點,小區里安靜闃然,車只停在樓下白線里,他單手開門,親請她下來,實在讓人受寵若驚。她下了車,他又替她提東西,進單元樓時有人出來,他伸手擋了一下,避免那人直接撞她身上。
因為這力道衝擊,鍾黎往後踉蹌一下,徑直跌入他懷裡。
寬闊的懷抱,隔著薄薄的毛衣都能感受到來自他胸膛上的熱意。
她的心跳的很快,莫名緊張。
容凌虛扶了她一下,幫助她站穩:「小心。」
等她站穩便紳士地抽離,並不過多停留。